士大夫对于文化水平高的武勋、太监以圈内人看待。姚徐二人不敢怠慢,连忙以晚辈身份见礼,几人互相携手上船,只听郭侯爷道:“世人皆知,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离开南京!今天老夫请大家吃正宗的南京烤鸭!”
徐阶见船舱中一个熊熊的碳炉,几名满脸横肉,皮笑肉不笑的家丁手里拎着寒光闪闪剔骨切刀看向自己,感到莫明地不踏实。来不及了,欸乃一声,画舫划开薄冰碾过残荷,驶向湖中心。
几人站在栏杆边看湖上风景,却只见环湖一片一片枯树林,哪来的喜鹊?唯有几只乌鸦在寒风中时不时嘎嘎叫两声,从画舫上掠过。
郭侯爷叹道:“今年北京秋旱,冬天也不下雪,湖水浅了好多。不然雪中游湖,平添风味。”
船来到湖心停住,仆役张上帷幕挡住寒风,舫内顿时热起来,四人脱下狐裘、棉外套坐下,家丁端上烤鸭,给大家细细地切片。
北京的鸭子来自白洋淀,远比南方鸭子肥美,四人很快就饱了,喝着荷叶茶解腻。
郭侯爷见嘉靖二年三鼎甲神态自若地议论北国风味,咳嗽一声道:“姚状元,徐探花,两位平时在翰林院干嘛呢?”
姚、徐知道这是话引子,答道:“自然是遍览翰林院的藏书,读累了就去柯亭聊天,互相交流,以彼之长补己之缺,杨植管那叫头脑风暴。”
郭勋赞道:“果然是翰苑风流!既然两位读了那么多书,可曾写过什么书没有?”
那话儿来了!姚、徐两人老实答道:“我等写下厚厚几本的,都是读书劄记,却没有自己写书。”
“哦,老夫这里有本书,杨植写了三分之一,希望二位能完成剩下的三分之二,你们看看怎么样?”
华夏历史上写书的人纯纯因为爱而表达自己的思想与情感,没有一点为钱的心思,看到自己的书被人传抄、印刷得越多越高兴。所以杨树人说“杨朱无爱,杨朱无书”。
郭侯爷组织编写的《绣像英烈传》一书风靡大明,一定是杨植想光大气学,借上郭勋的名声、拉来姚涞、徐阶,以一科三鼎甲合着一书的噱头,吸引士人。杨植的脑子真活泛,独辟蹊径!
一定是这样的!
文人自然要谦虚几句,三辞三让:“郭侯爷,吾等只恐学问不精,误了大事。”
“呵呵,客气客气,两位大才与杨植不相上下,那杨植能写,二位不在话下的。”
话说到这里,不好再推脱了。徐阶问道:“可否请郭侯爷把树人兄写的,借我等一观?”
郭勋早有准备,从怀中拿出一摞书稿,说道:“书的大纲,每一章的梗概都有。前面十章是杨植写的,烦请二位大才各自续写十章。”
姚涞看看杨植,看不出来端倪,便接过书稿,与徐阶共同翻看起来。
书的题目听起来像是说理文,又像是纪实文,两人心中疑惑,翻开大纲与杨植写的前十章,细细读了起来。
看了大纲及前几章后,姚涞失声叫道:“树人兄,你怎么会写这种东西?”
郭侯爷脸色一变,冷笑道:“写了又待如何?杨植做得,你们就做不得?”
徐阶刚才喝的酒都变成汗水流出来:“树人兄是侯爷的子侄,自然应唯命是从。但维东兄与在下,实在做不出这等勾当!”
郭侯爷却面目狰狞,一拍桌子喝道:“已经由不得你们了!你们既然已经看了大纲与前十章,今天若不应承下来,恐怕不好说话!”
姚涞武力值颇高,动了翻脸的心思,他偷眼观察舫中动静,却见身后的郭家家丁拿着明晃晃的片刀。
“郭侯爷,莫要为难吾等!”
“杨植曾经跟我说,宁波人惯于在松江府的黄浦江里种荷花。没想到这条船上居然凑齐宁波人与松江人,岂不是天意?
你们两位,不要逼我在玉渊潭种荷花!”
姚涞徐阶两人对郭侯所说之事闻所未闻,颤声问道:“敢问何谓黄浦江里种荷花?”
郭侯爷比划一下道:“就是把人绑上捆进麻布袋,再头朝下按进黄浦江的泥巴里,雅称种荷花。”
我们宁波人怎么会这么恶毒?那杨植学春秋诸子,平日里惯于编一些匪夷所思的故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翰林都习惯了,想不到郭侯爷居然信以为真!
“郭侯爷,若我等做下此事,一世功名毁于一旦,生不如死!我等宁死不从!”
只见郭勋换上一副嘴脸,嘿嘿笑道:“老夫岂是莽撞人?书的作者自然用笔名,当今大明流行的笔名有射阳洞主、金陵狂生等等,你们放心,这本书只会署名秦岭山人,前十章多用关中方言,任凭谁都猜不出是你们三鼎甲联手写的!”
一直不说话的杨植此时开口道:“维东兄,那子升兄已经经历了考验,日后必飞黄腾达!只要维东兄应承下来,就到理藩院兼一个郎中,我们两人十二月跟杨一清去三边打仗立功,在下打包票,包两位提前数年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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