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爷一介商贾，竟然敢杀朝廷命官，胆子挺肥啊！”
唐昭摸着下巴，“你们跟护河军哪个领头的有往来？”
水匪面色一僵。
“来人，继续”打字还没出口，水匪就哭天喊地，“大人，小人只知道胡家与护河军有往来，至于与谁往来，怎么往来，是真的不知道啊！”
“大人不如问黑三，他是寨主的心腹，他知道的一定比小人多！”
唐昭扭头看向另一个水匪。
叫黑三的水匪是个软骨头，早就被三当家血肉横飞的样子吓的尿了裤子，一见唐昭看来，二话不说就道，“大当家的妹子是护河军守备王荣大人的爱妾！”
最大的秘密都说了，剩下的更没有隐瞒的必要，“每隔一段时间，大当家就会化身商户，以补贴妹妹的名义给王荣大人送金送银，王大人便在收到商户举报后便佯装捉拿我们。”
“回回假意捉拿？”
“寨主会故意留下一部分寨里人让王大人捉拿交差，等到案子了结之后就把人放回来。”
唐昭挑眉，“水匪被抓按律当斩，怎么放回去？”
黑三低下头，“行刑前，王大人会偷偷将人替换下来。”
唐昭皱眉，这王荣当真是拿人命与律法当儿戏！
“将他们看管好，等天一亮，咱们去会一会这位王大人。”
“是！”
唐昭回了船舱，扑到床榻上打了个滚儿，“这才出发第三天就这么多事，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顾辞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脱了唐昭脚上的靴子，“累了就早点睡吧。”
“还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是该早点睡”，唐昭也不换衣服，直接钻进被子里，“顾护卫，你可以跪安了。”
顾辞脱了鞋挤上床榻，“那可不行，属下奉皇命要贴身保护大人。”
唐昭被挤地贴在墙壁上，“你少拿皇命压我，谁家的护卫跟大人挤一张床？”
顾辞伸长手臂将唐昭捞到怀里，“皇上口谕，让属下尽心侍奉大人，不仅要护卫大人安危，还要端茶倒水捏腰捶腿”，他凑近耳边低声道，“当然，也包括侍寝。”
唐昭弯起腿就踹，“想侍寝去找别人，本大人不需要。”
“可属下只想给大人侍寝”，顾辞把脸贴近唐昭，低声求道，“求大人成全属下。”
唐昭哭笑不得，“我都装扮成这个丑样子了你还敢贴这么近，饥不择食啊。”
顾辞抬起唐昭的下颌，仔细端详片刻，“丑吗？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唐昭嘴角抽动，“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顾辞发自肺腑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属下眼里，大人就是最好看的。”
唐昭举手投降，“你赢了。”
“那大人能否让属下侍寝？”
“这个，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
顾辞心里叹气，面上却半点不显露，低头在唐昭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手在唐昭背后轻轻拍着，“睡吧。”
唐昭缩在顾辞怀里，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二天，晨光大亮。
睁眼时顾辞已经不在，唐昭懒洋洋地不愿起，在床上抻胳膊抻腿伸懒腰。
船舱外听到声响的冬梅小跑进来，“姑娘，您总算醒了，外面有个大人等了您好久了。”
“什么大人？”
“奴婢没记住官职，他身边的人都称他王大人。”
王？莫不是护河军守备王荣？
唐昭来了兴致，也不赖床了，麻利地洗漱完，画上胎记，贴上心爱的痦子，便走出船舱。
“下官护河军守备王荣参见盐司指挥使大人！”
“王大人请起”，唐昭坐在椅子上，“王大人来找本官何事？”
王荣跪在地上不动，“下官特来请罪！”
“何罪？”
“下官看守运河不利，竟让水匪袭击大人，还请大人降罪！”
“本官微服下江南，没有出示身份让护河军护送，有意外发生也怪不到护河军头上”，唐昭端起茶喝了一口，“再说，本官身边有陛下亲赐的护卫保驾护航，小小水匪如何能伤到本官？”
王荣磕了一个头，“多谢大人体恤！”
“不过，昨夜本官抓了几个活口，问出件有意思的事，王大人可有兴趣听？”
“下官愿闻其详。”
“听闻王大人有一爱妾，姓郑。”
“回大人，却有其事”，王荣道，“那妾室乃是一郑姓商户妹妹，兄妹二人南下运货时被水匪袭击，下官正好当值便将人救了出来。”
“盖因救人时与郑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为保郑姑娘名节下官只能纳她为妾，只是下官一向不喜与商人往来，因此下官很少见他们兄妹二人。”
“王大人不曾调查过郑氏兄妹吗？”
“调查过，下官曾托人查过苏州府的户籍，确认郑氏兄妹二人只是普通商户”，王荣说到这一顿，“大人的意思是，这郑氏兄妹身份有疑？”
唐昭仔细观察王荣，“根据水匪的供词，那郑氏兄长正是为祸运河的腾江寨大当家。”
王荣面色难看，“下官识人不清，还请大人处罚。”
“那郑氏兄妹明显故意设下此局引你入套，你一时难以察觉也是情有可原”，唐昭同情地看着他，“这样吧，你回去将那妾室捉拿下狱，等候本官审讯。”
王荣深深低下头，“启禀大人，下官的妾室昨夜突发产子，今早已难产身亡。”
唐昭久久不语，甲板上一时落针可闻。
“真巧”，唐昭突然一笑，“本想从那妇人口中得些有用的消息，以助护河军剿灭腾江寨，如今看来此计是不成了。”
“大人不必忧心，下官手下的探子已经探明腾江寨的老巢所在，下官有信心能将水匪一举歼灭！”
“大善！”唐昭拊掌，亲自扶起王荣，“那就有劳王大人，可惜本官派人助王大人一臂之力？”
“不敢劳动大人手下护卫”，王荣赶忙拒绝，“下官带领手下护河军剿灭水匪就绰绰有余。”
“好！等王大人剿灭水匪后，本官亲自上书为王大人请功！”
“多谢大人！”
“不知王大人何时动手？”
“今夜！”
“那本官便祝王大人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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