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突然有点明白了，刘总助和贺先生私人医生之前跟她说过的话，说贺贺先生前几年生活得很艰难，看到他结婚是很开心的事。
她一直理解不了，贺先生看起来，浑身都满是松弛感的人，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人，怎么会给她一种，淡淡的悲伤的感觉……
许栀接过话茬：“所以我们在飞机上偶遇，贺先生其实也是去散心的。”
“回国入职前的旅行。没想到碰到了失恋的许小姐。”贺先生点了点头，喃喃道。
她有点明白了，贺先生之前说，治愈她的同时，其实他也在被得到治愈。
“那贺先生的抑郁症痊愈了么？”许栀担心道。
贺先生沉思会，抬眼看她：“最近一段时间没复发过了，我的病情很严重，没那么容易好起来。”
“严重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许栀问。
他抿唇：“会很烦躁，会想自残，不想活下去。是我奶奶陪我走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她说我不活了，她也会跟着死。我不想让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贺先生之前建议我每天写三件小确幸，是你的医生给你的建议？”许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他点头，坦诚道；“没错，最开始的时候，我一件都写不出来。我的私人医生她告诉我说，我还有呼吸也是值得记录的事情，阳光明媚，家人身体健康，这些都算。记录小确幸这件事，我坚持了五年，前几天刚停下。”
“前几天？”许栀很好奇，为什么会是前几天。
贺先生说：‘就咱们领证那天。’
她没想到，领证，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意义。
“许小姐给了我生活的希望，坦白讲，我其实并不想进入婚姻。因为我想携手步入婚姻的人已经不在了。但许小姐那夜喝醉酒，提出想跟我结婚。”贺先生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动：“如果陪我步入婚姻这座围城的人，是许小姐，贺某愿意尝试。”
……
回去的途中，许栀坐在副驾驶，都没说话。
贺先生单手攥着方向盘，以为她生气了，忙主动跟她解释：“许栀，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她只是觉得，听了他的经历，有种世人皆苦的感觉。
贺先生说：“我和她只是过去，许小姐不要介意。”
“我没介意，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有。贺先生，我没资格怪你的过去。你别多心。”许栀忙安慰他。
他心里好受了些，跟她温言道：“我会控制情绪，即便是抑郁症复发，我也不会伤害到你。如果真到了伤害到你那天，我会放你走。”
他不会忍心伤害她。
许栀听到这话，就有点不乐意了：“贺先生，你这话，我不爱听。你觉得我许栀，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你跟着我吃苦。”贺先生。
许栀申明道：“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陪着你吃苦呢？别把你带入成我，自我感动。你看你有隐疾，我都没嫌弃你。”
他愣了下，想跟她解释，她没有隐疾，他身体很健康，只是心理有点问题。
刚开口，她就岔开了话题：“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们现在是夫妻，你是我丈夫，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贵，我都会跟你一块儿。除非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这事咱就这么说定了。”
贺先生突然心里暖暖的，挽起唇角，笑出声，许栀不解地看他：“你笑什么？”
“听到许栀这么安慰我，开心。”他把感受，如实地分享给了她。
……
今晚，许栀亲自下厨给贺先生吃，两人开了瓶红酒，气氛很是和谐，美好。许栀喝了点酒，脸就红红的，上了头：“贺先生，你知道我是怎么学会的做饭吗？”
“因为阿成？”贺先生酒量好点，微笑着问她。
她摇头：“阿成那么好，他在的时候，都是他煮东西给我吃。从来不要我动手的，是陆城。实不相瞒，阿成死后，我也得了抑郁症，我本来想自杀的，但我遇到了陆城。他长得很阿成好像好像，他没收了我买的安眠药瓶子，给了我一把水果糖，让我好好活着。”
“我当时真觉得，他就是阿成派来送给我的礼物，我为了留住和阿成很像的陆城，卑躬屈膝地跟他做朋友，讨好他，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看着他和柳云云分分合合，我省吃俭用，给陆城买的五万块的衬衫，被他丢进了垃圾桶里。他和我谈对象，却和柳云云藕断丝连，他总是在我面前，分享他们的爱恨情仇，我都尽量理解他。为了他，我放弃了我的绘画专业，给他当秘书，陪他创业。为了让他好好活着，我从绑匪手里把他救下，因为他一句话，他希望我是柳云云，我就跑去整容成柳云云的样子。”
许栀苦笑：“我把我的自尊都丢掉了，他说他要跟我结婚，放下柳云云。我很开心，因为我想陪着他，可他只是把我当成引出柳云云的工具人。他放鸽子逃婚了，我成了全公司的人的笑话，我连离职，都没人相信，觉得我在欲擒故纵。所以我出去旅行了，没想到遇到了贺先生。”
“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丢掉自己的脸面，整容成了别人的样子。陆城这样对我，其实我也有很大的责任，是我允许他这样对我的。他只是长得像阿成，他根本不是阿成。”许栀说着，泪流满面。
贺先生心疼地看着她：“许小姐知道反思自己的错误，这是常人少有的品质。”
“贺先生。”
“嗯？”
“来，我们酒杯，贺先生，新婚快乐。”许栀举起酒杯。
贺先生拿着酒杯，跟她碰杯：“许小姐，往后余生，请多赐教。”
许栀喝了点酒，就醉了，趴在桌面，醉眼惺忪的。
他走到她身边，把她轻轻抱起来，把她送到她的卧室，刚把许栀放到床铺，他的领带就被许栀给扯住了。
两人的脸顿时离得极近了。呼吸相互喷洒在彼此的脸颊，暧昧至极。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许栀突然认真地凝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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