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雾气漫过青苔斑驳的石碑时，刘灵儿腕间的灵泉印记突然发烫。
她停下脚步望向幽蓝的潭水，涟漪深处隐约浮动着与昨夜天际如出一辙的青金色流光。
"真要下去？"余墨尘指尖绕着从她腕间偷来的银链，玄色衣摆扫过岸边垂落的冰凌，"这底下可不止住着爱吐泡泡的锦鲤。"
刘灵儿蹲下身戳破水面倒映的圆月，看着波光在青年眉间晃出细碎银斑："你猜昨夜那块琉璃瓦上的蛊虫，现在开几朵花了？"她转身时发梢扫过对方腰间的墨玉禁步，铃音惊起潭边栖息的萤火虫，"灵泉告诉我，有些答案要趁露水未干时找。"
余墨尘低笑一声，抬手将银链系回她腕间。
暗纹流转的细链触到水面刹那，原本平静的寒潭突然旋出涡流，裹着千年寒气的水幕在两人周身结成冰晶结界。
他垂眸望着少女后颈随呼吸起伏的细小绒毛，忽然想起昨夜背着她穿过魔宗十二道月洞门时，这抹暖意是怎样融化了浸透衣襟的夜露。
结界沉入潭底的瞬间，刘灵儿指间的灵泉忽然化作游鱼跃出。
荧光闪烁的鱼群撞碎冰棱，在漆黑的水域铺就星河，照亮了潭底坍塌的古老祭坛。
断裂的蟠龙柱间，凌霜雪白的裙裾正拂过镌刻着灵泉纹样的石板。
"真巧。"凌霜转身时，腰间缀着七颗鲛珠的绦带扫落祭坛尘灰，"刘师妹是来给灵泉本源上香的？"
刘灵儿踮脚从残破的供桌摘下半片灵玉，晶莹碎玉在她掌心映出流动的泉眼："师姐知道吗？
真正的灵泉祭祀，要把祭品放在..."她突然将灵玉抛向凌霜身后，"放在阵眼逆光处哦。"
凌霜本能地抬手结印，却在看到灵玉落点的莲花纹时瞳孔骤缩——那正是三日前她与刘灵儿争夺本源时失手劈裂的位置。
冰棱般的剑气擦着刘灵儿耳畔钉入石壁，惊散了盘踞在祭坛穹顶的磷火。
余墨尘的玄铁扇骨抵住第二道剑气时，潭水忽然裹着冰碴倒灌进来。
无数面水镜从祭坛裂缝中升起，镜中幻象竟是众人心底最恐惧的画面：凌霜看到自己佩剑寸寸断裂，余墨尘的扇面映出血色魔纹，而刘灵儿腕间的灵泉正化作毒蛇缠上脖颈。
"闭眼！"刘灵儿突然抓住凌霜手腕，灵泉从两人交握处漫出青金色雾气。
她拽着仍在颤抖的剑修跃上祭坛残柱，足尖点过的水面绽开破除幻象的金莲，"师姐的剑该斩敌人，不是斩自己的心魔！"
凌霜惊觉剑气劈中的幻象突然实体化，那些碎片竟变成黏腻的触手缠上脚踝。
她反手削断触须，却见刘灵儿踩着余墨尘抛来的扇骨跃至半空，灵泉凝成的光箭正正刺入她身后某面水镜。
镜面炸裂的脆响中，整个幻阵都跟着震颤起来。
当最后一缕黑雾被灵泉净化时，刘灵儿正趴在余墨尘膝头咳嗽。
她发间沾着晶亮的潭水，却不忘把灵泉凝成的药露抛给凌霜："寒潭水淬过的冷香丸，止咳。"
凌霜握着尚有体温的玉瓶，突然用剑尖挑起块松动的地砖："你们看这个。"
斑驳的砖石下，暗金色的符文正随着灵泉的波动明灭。
刘灵儿腕间的印记突然发出共鸣般的清鸣，那些扭曲的古文字竟在水雾中重组排列，化作流动的泉眼图案——与灵泉空间深处的图腾分毫不差。
余墨尘用扇骨拨开刘灵儿要去触碰符文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符文上方诡异地分裂成三道。
其中一道影子的指尖，正指向祭坛后方某个被藤蔓遮蔽的洞口，洞内隐约传来玉石相击的清音。
灵犀兽踏碎祭坛的瞬间，潭底沉积千年的青苔簌簌剥落。
刘灵儿腕间的灵泉印记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刺痛感顺着经脉直窜心口——这是灵泉本源在示警。
"别碰那些水雾！"余墨尘的玄铁扇骨突然横在刘灵儿眼前，截住几缕飘向符文的银蓝色光点。
那些光点触到扇面立即炸成细小的冰棱，映出青年眉间浮动的赤金魔纹，"这畜生踏过的水痕都带着元婴期的领域威压。"
刘灵儿捻了捻指尖残留的灵泉气息，突然抓住余墨尘的袖口："你看它的左前蹄！"翻涌的水波中，灵犀兽踏碎的石板缝隙里，隐约露出与祭坛符文同源的暗金色纹路，"那些伤口...在吸收灵泉的波动！"
余墨尘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袖中突然飞出十二枚墨玉算珠。
算珠撞上灵犀兽护体罡气的刹那，他反手将刘灵儿推向祭坛东侧的蟠龙柱："数到三就闭气。"话音未落，墨玉算珠突然爆开漫天星火，将潭水蒸成遮天蔽日的白雾。
灵犀兽仰头发出的嘶鸣震得刘灵儿耳膜生疼。
她借着雾气的掩护跃上残破的穹顶，灵泉水凝成的丝线从指缝间垂落，精准缠住灵犀兽正在吸收符文的那只蹄子。
暗金色纹路遇到灵泉的瞬间，竟像活物般顺着水线朝她掌心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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