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用防护服在零下五十度的低温里冻成硬壳，李晨曦每挪动一步都能听到冰晶碎裂的脆响。
苏小妹的呼吸在防毒面具里凝成白霜，她拽着他衣角的力道让防护服肩部裂开细小的冰纹。
医疗芯片的脉冲在黑暗中明灭，照出核心区墙壁上诡异的凸起——那些类似生物肋骨的金属结构正随着脉冲频率收缩扩张。
“别碰墙壁。”李晨曦按住苏小妹要去擦拭目镜的手，透视眼穿透冰雾看到金属表面游走的纳米虫群。
它们啃噬着某种青灰色的有机质，在墙体内部形成血管状的腐蚀网络。
当芯片脉冲扫过时，虫群突然调转方向朝他们扑来，却在距离防护服三厘米处诡异地悬停。
苏小妹的惊叫被防毒面具闷成呜咽，李晨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透视视野里，自己骨髓中重组的纳米虫正分泌出淡金色信息素——这些本该致命的机械生物，此刻竟与墙体虫群形成了诡异的共生磁场。
“李先生应该看看这个。”莫技术员的声音突然从芯片传出，震得两人同时踉跄。
苏小妹的医疗芯片在冰墙上投出全息影像，二十七个发光点正沿着肋骨架快速移动。
当李晨曦的视线锁定某个光点时，解剖学标记自动浮现：第四肋间隙，胸骨旁2厘米，心肌消融术创口。
“是父亲的心脏手术数据！”苏小妹的指甲几乎抠进李晨曦的臂甲，“这些光点移动轨迹……是父亲临终前的心电图！”
话音未落，左侧肋骨架突然爆开。
卢盗窃头目裹着液态氮凝成的冰甲破墙而出，手术刀改装的冰锥直刺李晨曦颈动脉。
李晨曦后仰时看清对方防护镜下溃烂的眼球——那些纳米虫正从卢的眼窝钻入颅腔，在脑组织表面烙出甲骨文状的灼痕。
“他在用身体当虫巢！”李晨曦翻滚着撞上操作台，透视眼穿透冰甲看到卢胸腔内的量子处理器。
当苏小妹的芯片脉冲扫过处理器外壳时，某个熟悉的医院标志在透视视野中一闪而过：正是当初停职他的那家三甲医院标志。
卢的第二次扑击带起冰雾旋风，李晨曦突然注意到虫群的运动轨迹。
每当卢挥动冰锥，墙体肋骨架就会同步震颤，纳米虫组成的甲骨文在某个角度恰好拼成医院院长签名。
电光石火间，他抓起苏小妹的手按向冰墙，医疗芯片的脉冲瞬间激活隐藏机关。
“滋——”三百六十道激光从肋骨架节点射出，将卢囚禁在由甲骨文构成的立体牢笼中。
这个昔日敏捷的盗窃专家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纳米虫群从他七窍喷涌而出，在激光网上灼烧出焦黑的医院平面图。
李晨曦的防护靴碾过满地虫尸时，听到了秦数据专家的狂笑。
全息投影从冰雾中浮现，这个狡诈的黑客此刻浑身爬满数据流具象化的青虫：“你以为拿到手术数据就能翻盘？整个云端备份早就……”
话音戛然而止。
李晨曦的指尖正抵着肋骨架某处，透视眼清晰看到墙体内部旋转的青铜密钥盘——那是他在三个月前为某位政要植入心脏支架时，在对方胸骨后看到的家族纹章。
当苏小妹的芯片脉冲注入密钥孔，尘封十五年的全息病历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不可能！”秦的投影开始像素崩解，“院长明明说过原始数据已经……”他突然惊恐地捂住嘴，残余的纳米虫群却已将他改造成活体显示屏——无数封加密邮件正在他皮肤表面滚动，发件人ID赫然是卫生局某高官的量子签名。
李晨曦将医疗芯片贴在最后那根肋骨上，冰墙轰然洞开。
防弹玻璃柜里的生物硬盘正在渗出淡蓝色脑脊液，表面凝结着与苏小妹父亲心电图完全吻合的霜花。
当他伸手触碰的瞬间，整座建筑的肋骨架开始剧烈痉挛，某种远古巨兽苏醒般的震动从地底传来。
“李先生！”莫技术员的警报声夹杂着电磁杂音，“你们所在的B区其实是……”
通讯突然中断。
李晨曦转身时，发现苏小妹的防护面具布满裂纹，她眼中的恐惧却不是望向剧烈震颤的天花板——顺着他僵硬的脖颈往下看，防护服左胸位置不知何时结出了冰晶卦象，那些棱角分明的冰刺正随着他的心跳频率诡异地搏动。
防毒面具的裂纹像蛛网在苏小妹脸上蔓延，她扑进李晨曦怀里的力度撞碎了肩甲上的冰晶。
医疗芯片的红光在他们相贴的胸口闪烁，将胚胎编号投射在彼此防护服上，那些跳动的数字与李晨曦骨髓深处纳米虫的震颤产生共鸣。
“我们成功了。”苏小妹的声音带着泪水的湿润，右手却死死扣住李晨曦的后颈。
她的指甲划过防护服接缝时，透视眼自动捕捉到皮下组织里游走的金色微粒——与他自己血液里漂浮的纳米虫残骸如出一辙。
李晨曦刚要开口，整面冰墙突然迸发出幽蓝荧光。
那些肋骨状的金属结构正在坍缩重组，纳米虫尸体化作银色粉尘悬浮在空中，拼凑出涉事医院的3D解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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