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皇宫之中死寂无声。
洪公公站在原地，冷汗缓缓顺着鬓角滑落。
他不敢擦，甚至不敢动。
空气仿佛被冻结，羽凡那双淡漠的眼眸，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波澜，但洪公公却觉得自己仿佛被无形的锋芒锁定，脊背发寒，心头狂跳。
李公公死了，死得太干脆，太悄无声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亦或者说，他连察觉到自己即将死去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一种怎样的恐怖？
洪公公不敢深思，他的呼吸压得极轻，怕稍有不慎，自己也会变成第二个李公公。
就在这时，羽凡随手挥了挥衣袖，淡淡开口：“叫皇帝老儿来见我，我今个就在这里，快去快回，晚了我就打上去了。”
这句话砸在洪公公的耳朵里，使得他浑身僵硬了一瞬，下一刻连忙弯腰，头点得飞快，语气微颤：“是……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迟疑。
弯着腰，后退了三步，方才转身，一步一步缓缓离开，步履沉稳，却又极快，像是逃一样。
……
藏经阁前，夜风微凉。
洪公公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羽凡站在原地，负手而立，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当然可以直接杀进皇宫，但没必要。
传个话，走个流程，毕竟这天下一乱，苦的只会是百姓。
一路行来，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样的事。
稍远处，武学司的陈真人神情复杂，看着眼前这人，越发觉得深不可测。
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李公公，这已经不是强大二字能够形容的了。
回想自己一路上的态度，所幸……没有任何逾越。
“我们在这等会，没关系吧？”羽凡看向看守藏经阁的太监。
但就是这一个眼神，便让太监的背脊瞬间发凉，几乎要跪下。
“没，没问题！”
太监连忙回答，语速极快，甚至带着些许谄媚：“您想待多久就多久……要不然……外头风大，进藏经阁歇息歇息？”
语气小心翼翼，带着一丝讨好，更带着几分对未知的极度恐惧。
他不知道羽凡的实力具体有多强，也不知道皇帝究竟会如何应对，他只知道自己若是一个不慎，随时都可能没命。
这让他愈发不安，整个人战战兢兢，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但羽凡根本没理他，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夜风吹拂，灯火摇曳，气氛凝滞得可怕。
……
没多久，前方宫道上，几道身影缓缓而来。
为首一人身着金纹龙袍，气度森然，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踏得极为从容，仿佛整个天地都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波动。
外貌看上去还年轻，眉目端正，五官英挺，却透着一股不符合年纪的沧桑感。
但真正让人心悸的，是他身上的气势。
周身有一层近乎透明的流光环绕，那并非真气，也非灵气，而是一种更为特殊的力量，皇朝龙气。
龙气仿佛活物一般，游走在皇帝身周，时而沉浮，时而凝聚，金芒之中带着几分浑浊，不纯粹，但仍然透出一股镇压万民的威严。
这便是“皇权”的具象化。
天芒的皇帝姓李，全名李世天。
大宗师修为，然借国运加持，已然超脱凡俗武者的极限，有着武道金丹之上的实力。
然而，哪怕是这样的实力，他此刻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那是来自于羽凡的目光。
羽凡见到龙气后，下意识的模拟一番，发现这龙气很难模拟，毕竟不是自然界诞生的能量，而是凝聚国家信仰而成。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错，片刻后，李世天缓缓开口，语气平静，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阁下究竟是何人？”
然而，羽凡站得笔直，毫无波澜的回望过去，甚至嘴角还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先不管我是谁，你派人前来对我动手动脚的，总得给个说法吧？”
寂静。
李世天盯着羽凡，眼神微微一沉。
这一刻，哪怕有龙气护体，他的心头仍然浮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猛虎，在盯着一头披着金甲的狮子。
他微微收敛气息，沉默片刻，缓缓道：“朕只是不想让任何可能威胁到天芒子民的存在不受控制而已。”
话语冠冕堂皇，无懈可击，似乎站在了无比正当的立场之上。
但羽凡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很好。”
他环顾四周，目光从藏经阁扫过，再扫向皇宫深处，最终落在李世天的身上，语气平缓。
“一路上，我也看过天芒百姓，生活还行，但也不算好。按理说，天芒帝国的国力，百姓的生活水平不至于如此。所以，我觉得天芒百姓生活安康的最大威胁，就是你吧。”
此话一出，空气中的气氛陡然紧绷！
站在李世天身后的几名卫脸色骤变，目光凝重，体内真气隐隐涌动。
但李世天却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羽凡，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然而，羽凡只是随意地抬手，指了指他身上的龙气：“你的龙气，并不纯净。”
李世天心头猛地一沉。
“它不是完全由信仰凝聚的金光，而是带着浑浊。”羽凡语气悠然，“感觉就像大部分是由国力强盛硬挤出来的，真正的信仰……太少了。”
“所以，这并不是天命所归，而是你强行把自己塞上了这个位置。”
李世天死死盯着羽凡，背后的双手缓缓握紧，指节发白。
他很想将羽凡就地正法，但从洪公公传回来的情报来看，这人的实力远超自己想象。
更让他不安的是，自己身上的龙气，方才竟然隐隐有一瞬的失控。
尽管仅仅只是一刹那，却足以让他警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危险感。
可还未等他整理思绪，羽凡已经淡淡开口。
“换个皇帝吧，你不适合。”
一言落地，所有人皆是脸色剧变。
无论是李世天身后的大臣、侍卫，还是武学司的陈真人，所有人都瞳孔骤缩，心跳停滞了一瞬。
这句话，已经不是单纯的挑衅，而是直接……定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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