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在之前的相处中，陈安云还是放水太过严重了。
楚怀柔当了好几百年杀伐果断，威服四方的女帝，即便是已经很努力地在扮演年幼时候的自己，但很多下意识的小细节其实是很难掩饰的。只不过在陈安云这里，全部都被他硬着头皮无视掉了而已。
以至于，数次的提心吊胆之后，楚怀柔终于产生了一种我的演技其实很厉害的迷之自信，从而并未在演员这一行业继续深挖细凿，以至于该项技能长期止步不前。
所以，作为全程旁观者清的角色，陈灵曦很容易就发现了她身上许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且不论这一世她对周青肉眼可见的冷淡，仅仅是两人为数不多的针锋相对里，陈灵曦就时常感到那种若有若无的独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
要知道，上辈子她可是上界闻名的仙尊，能让她产生这种感觉，简直是离谱到家了。
之前陈安云在的时候，自己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自然忽略了其中很多细节，此刻冷静的时候仔细一回想，分明就是破绽百出。
陈灵曦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往。
而她所谓的试探，自然也是——
“你也保留着上一世的记忆，对吧，楚怀柔，或者是——北俱之主，女帝陛下？”
“噗——”将刚刚喝下的蜂蜜柚子茶又毫无保留地喷了出去，楚怀柔目光惊恐地看着陈灵曦。
“你怎……咳……陈师姐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上一世，什么女帝啊？师妹我怎么听不大懂。”
“呵，你这破绽百出的演技也就骗骗我那大大咧咧的夫君罢了，在我面前还是别自欺欺人的好。”
“夫君！！？你叫谁夫君？”楚怀柔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然后眼神危险地看向了陈灵曦。
“收起你那点可笑的杀气。”陈灵曦轻笑道：“你已经连掩饰也懒得掩饰了吗？”
楚怀柔闭上嘴，死死地盯着陈灵曦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太一宗？为什么要叫他……夫君？”
“嗯？女帝陛下真的好忘性，我们之前不是在蟠桃会上见过面吗？”
“蟠桃会……果然是你，离岸险天的灵、曦、仙、尊。”
陈灵曦没有回答，而是坐下来，在楚怀柔吃人的目光下自顾自地拿起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好茶。”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叫他夫君。”虽然心中已经隐隐了猜测，楚怀柔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为什么叫他夫君？你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陈灵曦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叫他为夫君，自然是因为——
我是他情投意合，明媒正娶的妻子啊。”
“你骗我！大师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娶妻。”
“为什么不可能？”陈灵曦嘲讽道：“你都可以嫁人，你大师兄为什么不能娶妻？说起来还要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大概也不可能遇到夫君，硬要说起来，我还该叫你一声媒人呢。”
“……”
“哎，夫君那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过热衷床第之事，每次都让人家……哦，抱歉，听说你是差点死在拜堂成亲的当日吧，还没来得及洞房花烛，不该给你讲这些东西的。”
“陈——灵——曦！”楚怀柔终于破防了，举起拳头地朝着陈灵曦打了过来，然后被陈灵曦轻而易举地躲开，冷笑道：“怎么？你一个小小的御物境，真要和我动手？”
“不对！”一击未中，楚怀柔竟然出奇般的冷静了下来：“你在激怒我。”
“我为什么要激怒你？”
“你想让我自惭形秽，想让我放弃师兄然后来成全你。”楚怀柔冷笑：“即便是我上一世对不起师兄，那也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这一世我自然会好好补偿他，用不着你来替我愧疚。”
然后，楚怀柔忽然想起了上一世无意间听起过的某个传闻：“对了，我想起来了，上一世你给你好友说过，你曾失手害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所以终身不嫁，这么说起来，师兄是被你害死的才对吧。”
“不愧是女帝陛下，这么快就想到了反客为主。”陈灵曦叹道：“算了，我也没想过你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我来找你，只不过就想确定你是不是也是重生之人而已。”
“你是被我说中了吧。”楚怀柔已经完全恢复了上一世的气势，对陈灵曦的说辞毫不买账：“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这么说，我只是想要和你之间更坦诚一点。”
“坦诚？你已经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哪里来的坦诚？”
“你放心吧，我既然敢来找你，自然也没想过隐藏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随即……就在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陈灵曦将自己与陈安云之间的事情一点一滴地说给了楚怀柔。
然后——
“贱人！你刚才是怎么好意思来说我的？你不也是吗？明明这么好的夫君……你竟然，你竟然为了那个什么狗屁宗门，把他害死了！你居然敢这样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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