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尽管小世界的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要再说一遍。”
“阿芜，别为我悲伤，譬如那时你执拗的献身守护无妄海一样，我也执拗的想要复活你，哪怕只能陪伴你片刻，我也已经满足。”
“我自有执念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做好了为之赴死的准备。”
贺敛知陪伴宋妄芜的时间真的很短，从最开始到现在，他们只有短短几面。
贺敛知的力量越来越弱，到后期，他的身体几乎每一刻都在濒临崩溃。
在消散前能够帮助宋妄芜，他死的倒也值当。
贺敛知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他的脑袋也一步步变成浮动的光点。
他带着缠绻又充满爱意的目光，彻底消散在阶梯之上。
宋妄芜伸手想要握住他身上的光点，却扑了个空，甚至往下摔了一层台阶。
“... ...。”
她咬牙擦去眼泪，手又开始颤抖的往前，但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伸到前方。
这时候的台阶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死死压在她身上，让她根本无法前进半分。
那些力量不断撕扯着她，叫嚣着要她后退，鲜血从她的鼻子缓缓流出，俨然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雪白的身影懒懒散散的站立在台阶之下，他冷眼看着贺敛知抱宋妄芜走完将近一半的阶梯，又冷眼看着贺敛知消散。
他的胸腔里好似有一股火焰，一直在燃烧着，叫嚣着恨，叫嚣着要毁掉一切。
白玉衡本以为自己恨的是贺敛知，可是直到对方消散，那股火焰也还是没有熄灭。
火焰就这样，越燃越旺，直到他看到宋妄芜狼狈的倒在阶梯上，四肢扭曲着前进的时候，白玉衡才突然意识到，原来那火焰并不是恨，也和贺敛知完全没有关系。
那火焰和宋妄芜有关，似乎只要她感到痛苦，火焰就也会随着宋妄芜痛苦而热烈。
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结局。
贺敛知被他彻底吞噬，他会成为新的天道，宋妄芜会死去，天地法则也会继续当天地法则，他们两个完全可以继续合作。
如果故事一定要有结局，那么句号落在这里就很完美。
已经很完美了。
屏障的那边，是004不断撞击屏障的声音，它拼了命一次一次的撞击屏障，然后被弹开。
“宋妄芜！宋妄芜别傻了，你自己都快死了！活着就有希望，放弃这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妄芜... ...宋？宋妄芜？”
004的声音戛然而止，它忽然发现自己感受不到宋妄芜的身体了，它和宋妄芜之间的联系，好像在刚才的一瞬间彻底断掉了。
这是它为自己准备的机制，为了避免自己和宿主一起死亡，004为自己准备了一套宿主濒死就自动解绑的机制。
在过去，这套机制无往不利，也是它游走在各色宿主之间最大的生命保障。
而现在，这套机制成了斩断它和宋妄芜联系的利刃。
“宋妄芜！”
004拼命的撞向光点，却被弹的更远，直直后退，然后被一只纤细的手捏住。
谢落捏着004，往上抛了抛：“怎么回事？把自己当弹簧玩呢？”
温和慈悲的神明视线落在那屏障处，然后缓慢向前，也被屏障阻挡在外。
他伸出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点在屏障处，金光乍现，最后又全部消失。
谢落走到前面来，无数的藤蔓从她背后伸出，然后直击屏障，但那屏障却一点都还是，甚至将宋妄芜的藤蔓飞反弹了一些回去。
“怎么回事？”
“那是聚魂铃的世界。”
“不能直接打破么？”
“可以打破，但是聚魂铃也会失去所有效果，她不会愿意的。”
“... ...这不是拿捏人吗？”
谢落紧握双拳，藤蔓为她自动让出一道路来，她看着宋妄芜身下蜿蜒的血迹，眉头几乎没有松过。
但她也知道，江清迟同样不好受。
吞无一族为他而死，宋妄芜是仅存的吞无血脉，吞无是无妄海的孩子，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位孩子死去，这是十分残忍的事情。
可是无论是谢落还是江清迟都没办法，他们不是没有能力打破聚魂铃然后救出宋妄芜，可是宋妄芜真的能接受他们这样吗？
正是因为这样，谢落和江清迟才没有强行破开屏障。
无论是退缩还是前进，都是宋妄芜自己的选择，她只需要自己的选择。
如果宋妄芜选择退缩，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替她承担一些退缩可能会面临的问题。
但她没有，她的指尖还是向上伸的，哪怕是到了这一步，她也从未想过要放弃。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帮她！”
小光球004飘到谢落面前，再次冲到屏障那里，远远注视着宋妄芜，心越来越焦躁，声音不自觉染上了哭腔。
谢落看着004，似乎有些惊讶。
“004，那是宋妄芜自己的选择，我们不能... ...！”
008还没有说完就被004打断，004再次一遍遍撞击屏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了出来。
“她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样会死掉，她什么都不知道，救救她吧，求求你们了，救救她吧。”
“宋妄芜没做过什么坏事，她满脑子都想着吃，除了吃的多以外和正常人根本没有区别，她不是怪物，她不是怪物，她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不能就这么死了，求求你们了... ...求求你们了，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过得那么辛苦，不该就这样死了。”
004被屏障一次次弹开，最后崩溃的大哭，它重新冲到谢落面前，紧紧贴着谢落，然后又贴到008那里。
【叮咚，接收到004的积分汇款，一共.96积分。】
“... ...004？”
“这是我所有的积分了，我知道这些积分不够，我可以重新去借积分，我可以贷款很多很多积分，哪怕一辈子还不完，为主系统打一辈子工都可以，我只求你们一件事，你们救救她，好不好？”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不在乎这些了，我才不在乎什么大房子，我也不在乎值不值得，我只想要那个蠢蛋好好活下去！”
“我想要宋妄芜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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