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主任都不敢说这养殖中心是他许文良个人的，我也不敢说这养殖中心是马坡大队的，这养殖中心属于整个团结公社，每个社员都有份，跟田里的地，山上的树一样，是整个公社的共同产业，怎么就成了他万天赐的了？”
“他万天赐哪来的那么大胆子，那么大胃口，敢自己把县里批下来的项目吃到自己嘴里？”
吴永忠也是生气，嗓门不自觉地就高了。
沈秀华也知道这回事儿闹大了，吴永忠一瞪眼，直接就给吓哭了。
“永忠叔，你不能这样，我爹刚死，你们不能这么欺负我。”
吴永忠气得直呼气，这跟你爹死不死有什么关系？你爹死了，你就可以破坏养殖中心的修建，就可以信口胡说不成？
吴永忠尽量往下压了压火，语气虽然有所缓和，可依旧带着威严，“这里没有任何人欺负你，我只是要你把刚才自己说的话说一遍。”
沈秀华抽了抽鼻子，“说就说，反正我说的都是事实，还怕你们不成？”
“你们这养殖中心怎么来的？县里为什么会把这么大的项目批给团结公社？还不是看天赐姑姥姥的面子。”
“我说养殖中心是天赐的，确实说得有点过，可也不完全是胡说。”
“既然整个公社的社员都得了天赐的好处，你们这些做领导的脸上也有了光，到底是谁给你们争取下来的这些好处，你们总得心里明白。”
这回，连吴永忠都被沈秀华给说懵了，赶紧扭头看向万天明，“天明，万天赐姑姥姥是谁？我怎么不知道，上面批这个项目，是看的她的面子？”
“这个养殖中心，不是许主任死把着你这个技术员，跟县里耍赖要来的吗？这特么怎么又蹦出来个姑姥姥？”
万天明说不知道，是他大娘陈大美家的亲戚，也就陈大美一个人见过，不只他万天明没见过这个神秘的姑姥姥，万家其他人也没见过，更不知道这个姑姥姥能跟养殖中心有什么关系。
还好，人群里边有人想起来，前段时间，陈大美跟张桂花吵架的时候，陈大美抽了万有福一个嘴巴子，葛老太要教训陈大美没规矩，陈大美就说有县城里表姑给撑腰。
现在沈秀华说的这个姑姥姥，难不成就是陈大美传说中的那个县城表姑？当时陈大美好像还说过，县城里有个什么局长是万天赐的干爹来着。
当时还有好几个人专门去他们家打听，可陈大美说自己家的事儿，没必要跟外人声张，还说表姑低调，什么都不肯跟别人说。
后来，大家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要不是沈秀华今天提起来，大家都忘了，万天赐还有这牛逼亲戚呢。
吴永忠都听乐了，“天明，他们说这大鹅养殖场，是靠天赐他姑姥姥的面子才弄来的，你信不？”
万天明说：“不信。”
吴永忠说：“我也不信。”
“既然天赐家的说了，咱们这个养殖中心，是靠人家的面子才拉来的，那就把有福家的叫来问问，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亲戚，什么人脉，走了什么路子，下回咱们再有事儿了，烧香拜神的，也好知道朝哪边磕头。”
吴永忠说的当然是气话，可沈秀华却当真了，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
吴永忠也懒得搭理沈秀华，直接让人去叫陈大美过来。
林小玉借盐一借不回，沈秀华喊人一喊不回，陈大美正和葛老太在家骂街呢，突然有人来喊她去牲口棚，赶紧问怎么回事儿？
跑腿的小伙也是坏，立马告诉陈大美，沈秀华都跟大家说了，陈大美有个牛逼表姑，大家都等着她陈大美过去，给大家介绍这尊大神呢，您赶紧请着吧。
陈大美一听，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别人不知道她表姑已经死了，陈大美自己可是清清楚楚的，而且跑腿小伙没说养殖场的事儿，陈大美还以为是假钞案又追究下来了，赶紧推说自己头疼，实在去不了，有什么事儿，让他们问万天赐去，天赐什么都知道。
陈大美死活不动地方，跑腿小伙只能回去回复吴永忠。
吴永忠也是铁了心要把这事儿撕扯清楚了，当即道：“行，不就是找万天赐吗？天明，你去趟供销社，把你哥叫回来，让他自个儿过来介绍介绍，他那个姑姥姥到底多牛逼。”
“行。”
万天明答应一声，跨上自行车就准备去供销社。
可车子还没蹬起来，对面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过来了，车子后架上都托着满满的货物。
骑在前面的一个，不是别人，正是万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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