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其他人都不知情，因为……”慕容羽汐横下心，孤注一掷地赌上一把，“潘氏一族势力太过庞大，盘根错节，我不想连累慕容府，更不想连累首相。”
彦庆雪这次彻底震惊了！
久久无语，默默消化着慕容羽汐话里的深意。
想要拿下北方的地盘，夺取北方盐井，她究竟意欲何为？
是打算用这些物资与潘氏抗衡？
还是想打破潘氏对物资的垄断局面？
亦或是，想用北方的地盘，与潘氏一族最为精锐的潘家大军一较高下？
不管是哪种意图，这可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就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真能成事？
慕容羽汐仿若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我不知道最终能否成功，但我一定要去尝试。”
“万一，不成功呢？”彦庆雪忍不住问道。
“大不了，一死而已！”慕容羽汐说得轻松，可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决绝。
“这事儿需要大量人手，还得耗费大量的银子、粮草，”彦庆雪眉头紧皱，神色忧虑道，“而且，最终很有可能一败涂地。”
“我绝不后悔！”
她若不去主动布局，潘氏也绝不会放过慕容府，结局大概率跟上一世一样。
彦庆雪沉思良久，一壶茶下肚，才缓缓开口：“好，我答应了。”
慕容羽汐心里早有预感，事情定会进展顺利，虽说她不清楚彦庆雪与潘氏之间到底有何过节。
但能隐忍蛰伏这么多年，前世更是一举屠了镇国公满门，想必定是与潘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慕容羽汐虽身为女子，身娇体弱，平日里多走几步路都要娇喘连连，可她心里有团火，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永安侯府老夫人、周氏、慕容云、唐嫣儿……甚至白梓良，他们都不过是帮凶罢了。
真正在背后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一直都是太子，是镇国公潘氏一族。
慕容羽汐与彦庆雪相谈投机，做事风格都是雷厉风行，毫无拖泥带水，很快切入正题，开始商议具体计划......
彦庆雪对整个大陆的局势了如指掌，不管是南凌、回鹘、西夏、东篱、南诏……还是北部三十六州。
各种势力分布、地形地貌、风土人情，他都烂熟于心，堪称活舆图。
而且与天下那些三教九流的关系也极其融洽。
就连最紧俏禁制的铁器，他也能找到地方打造。
和他合作，如虎添翼，如此一来，北部的计划，有他和白辰嘉相助，便可正式启动了。
聪明人说话，言辞间自然不会有多余的废话。
慕容羽汐开门见山地说道：“如今，有件小事需劳您帮忙。永安伯府打算将我四百嫁妆府兵发卖……”
一番长谈后，临走，彦庆雪满是由衷地感慨：“怪不得辛二爷对你钦佩有加，如今我亦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言罢，他站起身来，朝着楼外挥了挥手。
一会，便有人怀抱着一个匣子匆匆上来。
彦庆雪将那匣子轻轻推至慕容羽汐跟前，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漫不经心地努了努嘴，说道：“打开瞧瞧！算是见面礼了！”
毫无防备的慕容羽汐，在匣子开启的刹那，骤然对上一张死人惨白如纸的脸，一双死人空洞无神的眼睛......
刹那间，慕容羽汐只觉一阵胆汁上涌，强烈的恶心感袭来。
她强忍着身体的本能反应，纹丝未动，亦未发出半分声响，脸上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
她强迫自己再度看向那颗人头，仔细地打量一番后，才缓缓将匣子合上。
待她抬起眼帘，恰好捕捉到对面彦庆雪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探究，以及迅速闪躲的眼神。
无论彦庆雪心中如何惊叹，身为江湖中人，虽行事洒脱不羁，却绝不失德。
“这是杀手的教头！”彦庆雪解释道，“上次在京城刺杀你和首相的那些杀手，他们的人头都被朝廷收走了，这是他们教头的头颅，我特意送给你。”
慕容羽汐神色平静，向彦庆雪描述着自己所看到的人头：“这是一颗男人的头颅，约莫四十五六岁的年纪，脸庞瘦削，右边眉毛距离眼角一指宽处断开……”
她的声音平稳得近乎没有丝毫起伏。
彦庆雪心中暗自敬佩，眼前这位女子，看似柔弱，实则有着超乎常人的大气沉稳。
他抱拳行礼，诚恳说道：“往后，若夫人有需要，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多谢！不知这个教头有何来历？”慕容羽汐问道。
“此人原是皇家暗卫基地的教头，人称老鬼。十五年前，他率领基地两百精锐暗卫前往救驾，却一去不返。实则是投靠了镇国公。”
彦庆雪顿了顿，继续说道，“可叹那两百忠勇暗卫，在知晓老鬼背叛皇帝后，拼死抗争，最终惨遭毒杀，只逃出来一人。”
慕容羽汐面色如常，认真听着彦庆雪的讲述。
“一等一的暗卫高手岂是那般容易训练出来的。所以，上次京城刺杀你和首相的，不过是那老鬼训练出来的半成品罢了。”
彦庆雪边说边拿出一张手绘的舆图，上面标注着“潘氏暗卫营”。
“这便是潘家的秘密暗卫营基地。”
彦庆雪告知慕容羽汐，此处是老鬼为潘氏训练暗卫的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他手里人手有限，实难将其一举捣毁，让她将这个地址转交给白若轩，好让朝廷尽快派人前去清剿。
老鬼在城里购置了宅院，平日里贪图享乐，并非每日都会前往暗卫营。
但倘若长时间不去，必然会引起警觉。
于慕容羽汐而言，这才是真正的大礼。
那颗人头，不过是彦庆雪用来考验她的胆魄罢了！
彦庆雪起身离去，他并不愿与白若轩碰面。
身为江湖人，向来不与朝廷的人直接打交道。
他将这样一份重要的路线图交给慕容羽汐，既算是帮助了朝廷，也能借助朝廷的手，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了仇！
此时，白若轩正坐在茶楼门口的马车里，静静地等着慕容羽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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