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顶的碎石如暴雨般砸落，萧云的防沙服被划开的几道口子正灌进石屑，扎得后背生疼。
牟勇的军靴碾过夜明珠碎片，脆响混着洞壁开裂的轰鸣，震得人耳膜发颤。
方才那根水桶粗的钟乳石砸在洞口半尺处时，两人几乎是贴着石堆滚进洞内的——现在倒好，原本的逃生口被堵得严严实实，头顶的岩层还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是随时要把这方天地碾成齑粉。
"老牟！"萧云抹了把脸上的血——也不知是被碎石划的还是呛了灰，嗓音却稳得像是定海神针，"先找支撑点！"他反手抽出腰间的战术匕首，刀尖在洞壁上敲出清脆的回响。
这把刀是三天前在签到空间换到的，特种钢材质，比寻常军刀锋利三倍，此刻正泛着冷冽的光。
牟勇抹了把脸上的血沫，抄起地上半截断裂的钟乳石砸向左侧坍塌的石堆。
他本就是行伍出身，臂力惊人，那石头足有二三十斤重，竟被他抡圆了砸出丈余远，"奶奶的，这洞要塌就痛快点！"话虽糙，人却已经背靠着萧云站定，两人背抵背，像两棵在风暴里交缠的树。
洞顶又有碎石簌簌落下。
萧云抬头眯眼，突然瞥见穹顶处有一线极淡的天光——是通风口！
他之前在洞穴勘测时就注意到这处，不过当时想着从主洞口出去更快，没成想反被封死。
此刻那线光虽细如游丝，却像黑夜里的火把，"老牟，看上面！"他用匕首尖挑起一缕飘向通风口的灰尘，"风是从那吹进来的，说明能通到外面！"
牟勇仰头望了眼，通风口离地足有两丈高，洞壁又湿滑得很，"爬不上去啊！"他话音未落，脚边突然传来"叮咚"一声——是方才被踩碎的夜明珠碎片掉进了水流里。
萧云这才注意到，洞穴地面不知何时积了层水，正顺着石缝往西南方向淌，水纹里还泛着细沙，"地下河！"他眼睛一亮，"水往那边流，说不定有暗河通道！"
"两个选择，你选哪个？"牟勇抹了把脸上的水，雨水混着血在下巴上凝成红珠子。
萧云迅速权衡：暗河未知风险太大，搞不好通到更深的地下；通风口虽高，却是唯一能直接到地面的机会。
他指了指穹顶，"先试通风口！"
牟勇没废话，抄起匕首就往洞壁的钟乳石上砍。
那些钟乳石本就被震得松动，几刀下去就断了两根，他又解下腰间的牛皮绳，把断石捆成梯子模样，"凑合着用！"
梯子刚靠上洞壁，头顶就砸下块磨盘大的石头。
萧云眼疾手快拽着牟勇往旁边扑，石头擦着他肩膀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裹着泥沙糊了两人满脸。
牟勇吐掉嘴里的沙粒，骂道："这鬼地方还带催命的！"
"上！"萧云踩着梯子第一个往上爬。
梯子是用钟乳石和麻绳凑的，每踩一步都吱呀作响。
他刚爬到一半，洞顶又落石，一块碎石砸在梯子横档上，"咔"地裂开道缝。
牟勇在下面托着梯子，吼道："抓紧！"
就在萧云的手即将够到通风口边缘时，梯子突然剧烈晃动——原来下方的石堆被水流冲松了，梯子底部正缓缓下陷！
他心下一惊，匕首猛地扎进洞壁，钢刃与岩石摩擦出刺目的火星。
牟勇反应更快，反手抽出另一把匕首插进石缝，整个人像块膏药似的贴在洞壁上，用身体顶住梯子，"踩着我手！"
萧云左脚一抬，精准踩在牟勇手背的骨节上。
牟勇疼得闷哼，却咬着牙把胳膊绷成铁铸的，"往上！"
萧云借着力道纵身一跃，指尖终于扣住了通风口的边缘。
他胳膊一较劲，整个人翻了上去，转身朝下伸出手，"老牟！"
牟勇抓着梯子往上攀，可刚到一半，梯子"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他整个人往下坠，关键时刻抓住萧云的手腕。
萧云只觉胳膊要被扯脱臼，却咬着牙死不松手，另一只手死死抠住通风口的岩石。
两人就这么悬在半空，下方是不断坍塌的洞穴，上方是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风口。
"松手我自己——"
"放你娘的屁！"萧云吼得嗓子发哑，另一只手摸出腰间的战术绳甩下去，"捆腰上！"
牟勇抓过绳子绕在腰间，萧云拼尽全力往上拽。
两人的汗水混着血水滴在岩壁上，终于，牟勇的脑袋探出了通风口。
他反手一撑，整个人滚了进去，顺势把萧云也拉了进来。
通风口里面是条狭窄的通道，仅能猫腰前行。
两人弓着背往前跑，身后传来"轰"的巨响——洞穴彻底坍塌了。
通道里的风突然大起来，吹得人睁不开眼，却也带来了熟悉的沙粒味道。
"到了！"牟勇撞开最后一层松动的石砖，刺眼的天光猛地灌进来。
两人跌坐在沙地上，望着身后那堆还在冒尘烟的碎石，都有些发怔。
沙漠的晨风吹散了烟尘，萧云这才发现自己的防沙服已经破成了布条，牟勇的军靴底都磨穿了，脚底板渗着血。
但更让他皱眉的是——他们竟又回到了三天前进入洞穴的位置，不远处那座被风沙掩埋半截的石塔，正是他们之前标记过的坐标。
"看！"牟勇突然扯他衣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晨曦中隐约能看到几座土黄色的建筑轮廓，像是废弃的驿站。
萧云眯起眼，却发现那建筑周围有黑点在移动——是马！
而且不止一匹。
"沙漠强盗。"萧云的声音沉下来。
他在签到空间学过的《西北民俗志》里提过，这一带的沙匪专劫落单旅人，手段极其狠辣。
此刻那些黑点正呈扇形散开，马蹄扬起的沙尘像条黄色的尾巴，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牟勇把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咧嘴一笑："来得好，老子正手痒！"可他的目光扫过萧云腰间——那里还别着从洞穴里捡的青铜铃铛，指骨上的云雷纹戒指在晨光里泛着幽光。
萧云摸了摸怀里的系统空间按钮，那里面还藏着半箱从现代带来的手榴弹。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沙匪，嘴角勾起抹冷硬的弧度："老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风沙卷着铜铃轻响，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儿。
而远处，沙匪的弯刀已经反射出刺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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