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详细说了唐红菱的伤口愈合情况。
桑老道闻言，扼腕叹息：“要是如此的话，确实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微臣早前配好了药膏，因她是女娃娃，也不好亲自敷药，便交由得意山庄佟掌柜代劳。
许是佟娘子手法生疏，没有先行抚平额头破损皮肉，故而导致伤口愈合后，皮肤堆积成团，状若肉瘤。”
吴天点了点头：“嗯，一点没错，不知道长可有良方，能够替她挽回一二？”
桑老道闭目思量许久，微微摇了摇头。
吴天见状，唯有一声轻叹。
他也是抱着一线希望方才询问老桑，对于皮外伤，他也略懂一些。前世出公差受伤回来的同事颇多，治疗以后，没见谁能够完全恢复如初，一点看不出来。
此时证实了心中所想，吴天不禁询问：“当真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便是用些滋养皮肤的药膏，作用也不大。据太上皇您适才所说，唐姑娘身上那几处伤势不过是留下了些许印迹，想来倒也无碍。只是脸上的话……要不，平日里带个纱巾出门，遮挡头面，可否？”
吴天心道：“这法子还不如我给她弄个好看一点的面具呢。”
二人又商议片刻，均不得良策，只得先行作罢。
待送走了桑道长，吴天坐在书桌前摊开笔墨，沉思许久，画起了各式各样的面具图案。
一连画了好几版，尽皆不如人意，最后寻思良久，决定采用半张面具最为妥当。
整体形似月牙，只遮挡住了一只眼睛和额头伤疤，露出鼻子、嘴巴、两颊等绝大多数面容。
这样佩戴上，既像装饰品，也不会显得笨重，还有一点异域风情的感觉。
吴天凝视半晌，自己觉得挺满意，遂又图图改改后，唤来侍卫，递过去纸张，吩咐：“这有一张图纸，送去金匠那里，命其用纯金打造。不要太重，适合女孩子佩戴即可。
适当添加一些精美的纹路和珠宝装饰，力求美观。做好了速速送来，我急着用。”
“遵命。”侍卫并未多言，收好图纸，转身而去。
吴天静候面具制成暂且不提。
话说，数日过后，金陵城法场之上有一头套黑布的男子，被五花大绑押赴上了刑场。
随着高台之上执行官一声大喝：“开刀问斩”。
抛出令签落地之际，侍立在旁的虬髯壮汉端起身旁酒碗喝了一大口，随即又全喷在大刀之上。
只见此人摘下人犯后脖子上插着的“亡命牌”，朗声言道：“小人请您归天。”
囚犯垂着脑袋，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
刽子手双臂用力，手起刀落，尸首分离，鲜血撒了一地。
与此同时，天降小雨，金陵城南门口有一辆马车正在缓缓而行。赶车出京的是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看不清样貌和年纪。此人手里挥舞着马鞭，嘴里好似骂骂咧咧。
耳听轿厢内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娇笑道：“聂哥哥，你便少说两句吧，都骂了半个时辰了。让我娘听见，回头又揍你。”
聂耳没好气的抱怨：“你娘顺风耳啊？我爷爷都听不了这么老远。我不过就说了几句不想去罢了，这顿给我抽的呦，大哥站旁边光看着，也不为我说句话。”
“不去不行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咱们早些完成任务，尽快回来也就是了。”
“说的轻巧，哪那么容易。大哥也是混蛋，不让我进宫，说敢去就放嘟嘟咬我。不然我非得找环姐和嫂子们告状不可，给我发配那么老远，再回来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吁～”
“哎呦，你慢着些，怎么停了？”
“我环姐。”
聂耳勒停马车，一个纵身跳下了地，飞速跑到路边，冲着一个同样头戴斗笠之人，非常狗腿的请安：“环姐，你来送我啦？”
环儿出言调侃：“不错啊，还算够警觉，我都乔装打扮成这副模样了，你还能瞧出来。”
“一眼便认出来了。环姐你向大哥求求情吧，我真的不想去。”
“胡说，大哥定下的计划，什么时候轻易改变过。再说了，功在千秋之举，焉能随意推翻。
这些时日为你求情之人也有，大哥全都避而不见，这是铁了心要你去收服苗疆。”
小耳朵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环儿良言宽慰：“此去莫要大意，好好完成任务，早些回京相见。
这里有些干粮和金银，带着路上用。里面还有两双鞋，是我这几日亲手做的，一双给你，一双给真姑。
姐姐那点私房银子，全养了绣衣暗卫，没有多余的给你带着傍身。这点东西，左右是我一番心意，此去山高路远，自己照顾自己。
你也莫要抱怨大哥，知道吗？”
环儿说着话，解下肩上包袱塞进小耳朵怀里，踮着脚拎了拎聂耳的耳朵，再而嘱咐：“不许欺负真姑，听见没有？不然我拧死你。”
别看聂耳如今个子高出环儿一个脑袋有余，却依旧矮着身子，连声应承：“我知道啦，别扭我耳朵，我都成年了。”
环儿松开手，感叹：“是啊，长大了。做事要稳重，不论到任何时候，你都得切记自己乃是华夏儿女，莫要被别处的利益蒙蔽了双眼。”
聂耳慎重的一点头，正色道：“环姐放心，我理会的。
我举报，得意山庄有大哥份额，你们可得把他看紧喽，他想藏私房钱。他还有银子收纳在御书房书桌抽屉夹层里呢。”
“哦？”
“千真万确，我瞧的真真的。”
环儿笑着踢了聂耳屁股一下，再而训斥：“多嘴，快滚吧。早些回来，遇到危险，打不过就跑，不丢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嗯嗯，那我走啦。”
“去吧，我私自出宫，也得赶回去了，不能远送。弟弟，珍重！”
小耳朵喉咙哽咽：“环姐，你也多保重。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莫与他计较，等我回来。”
“嗯。没人欺负我，你少气我便成。”
聂耳一步三回头，环儿冲着探出轿窗的小尼姑一并摆了摆手，挥手告别。
直至马车远去，环儿叹了口气，转而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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