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不是就不知道谁是他的幕后主使了？”芙芙问。
“安啦，既然对方都派人来跟踪了，又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放弃呢。”
“所以，只要守株待兔就好了吗？”
孤米轻笑两声：“那可不是我的作风。不过嘛……”
“玩一玩，也不是不行~”
三人都摸不清孤米到底想要干嘛，不过她向来如此，几人也快习惯了。
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场里走出来，孤米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与小A道了声再见后就和恩雅离开了。
芙芙帮小A又拿了段距离的手提袋，然后在车站处分开了。
最后，又是小A独自一人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今天，真是美妙的一天啊。
可是……
小A看着被高层楼房夺走了阳光的自家房屋。
自己还是必须回到那个地方不可。
打开房门，眼前仍是那副熟悉的场景，脏乱的地板，打开的电视，还有一直坐在地上看着电视的母亲。
小A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脱鞋，垫着脚直奔自己的房间而去。
期间她如同恐怖游戏里的主角一样，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几个手提袋在手里也没有一点摇晃的迹象。
她走得很慢，同时用眼角的余光一刻不停地看着地上的母亲。
母亲仍旧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放着并不好笑的情景喜剧，嘈杂的罐头笑声一个接着一个，随着太阳隐去身形，成为了这黑暗世界里的唯一声源。
电视机发出来的光在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有些惨白，就像母亲的脸一样。
小A终于挪动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终点近在咫尺，只要她轻轻转动一下门把手。
“你手里的那些是什么。”
在小A将手放到门把手上的一刹，许久不曾听过的母亲的声音，吓得她浑身一颤，竟不觉将手提袋落到了地上。
小A转过头，发现母亲也正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背后的电视照亮了她的半张脸，一半归于光明，一半引入黑暗，然而不管那面，都属于同一张脸。
“衣服。”
“哪儿来的。”
“朋友买的。”
“那个朋友。”
“学校里的朋友。”
“谁，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小A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母亲见小A长时间不说话，便一手撑地，一手扶住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小A的母亲并不算高，只比小A高半个头左右，但此刻在电视机的光照衬托下，却显得格外高大，仿佛要遮蔽所有。
嗒。
母亲朝小A踏出了第一步，或许是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的缘故，她的动作还有些僵硬，就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
嗒。
第二步。
小A不禁捏紧了手提袋。
嗒。
第三步。
小A略微后退了一点，但后面就是自己紧闭的房门，她无路可退。
嗒。
第四步。
嗒嗒嗒……
母亲彻底来到了小A的身前，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但依旧能从中看到一抹亮色，两人近到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俯视着小A，而小A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低头看着对方的衣服。
“哗啦啦……”
手提袋相互碰撞的声音响起，母亲没有任何预兆地想要抢夺小A手里的手提袋，但小A却死抓着不肯松手。
“给我！”母亲叫喊道。
小A没有应声，只是依旧死死抓着手提袋。
“啪！”
母亲给了小A一巴掌，然后又是对她的身体一阵拳打脚踢。
“给我！！”
“这些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人给你买东西！“
“还是说，这是你勾引了那个男人给你买的！”
“是不是！”
“好啊，真是好啊！”
小A始终没有回应母亲的任何一句话，因为她知道，任何回应都只会迎来更加恶毒的回击。
母亲发狂般的叫喊声中夹杂着渗人的冷笑，配合着电视里传来的罐头笑声，说是鬼哭狼嚎也不为过。
实在刺耳得很！
“刺啦——”
终于，手提袋经不住二人的拉扯，在空中被撕成了两半，这一刻，小A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似乎也被撕碎了，然后像袋子里的衣服一样洒落一地。
母亲在地上胡乱地扒拉着，捡起一件在电视机的光照下看了又看。
“嘿嘿，好看，好看！”
母亲将小A晾在一边，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小A则默默转动门把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当然，刚才就算自己进来也是没用的，她肯定会在外面一直砸门，甚至把门把手弄坏，然后冲进来，与其那样，现在反倒是个比较好的结局。
起码还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
小A其实知道的，从母亲发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是这样的结局。
至于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那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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