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太难听她说不出口，只是看向老太太的眼神里幽怨中夹杂着解气，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此时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好像这是她生平第二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因果有循环。
上一次是林溪结婚。
林溪曾经嘲笑她就配嫁个老头子，结果自己遭了报应代替她嫁给了个老头子。
这次……林文慧不好说老太太这样的下场也是报应。
她只能一遍遍的控诉老太太当初对她的亏待。
“早些年爸妈离婚的时候，你顺着陈菲的意把我从我亲妈那里抢过来，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陈菲心有多狠多坏？”
“哪怕我当时不记事也能想象得到，抢了我妈的丈夫又抢了我妈的女儿，让我和我妈骨肉分离的时候陈菲有多嚣张多得意。”
“奶，那个时候你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不对？得是多恶毒的人才能把事情办绝到那样的地步？”
林老太太哑口无言。
实话实说，当初她不是一点没看出来陈菲的真面目有多狠，可那个时候她不在意这个。
她觉得她拿捏得住陈菲且能拿捏陈菲一辈子。
所以陈菲哪怕再狠，也只能受她摆布成为她手里的刀去打不顺她心的李艳红的脸。
可谁知道这‘刀’是会噬人的。
林文慧：“小时候陈菲偏心对我不好，林溪和林嘉良欺负我，我只能找你和爷爷护着我。”
“你们哪怕不护着我只给我口饭吃，我都感激过你们，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妈怕我过得不好每个月托人给你们钱。”
“也就是我的生活费足够让我吃饱吃好了。”
“可我吃的是什么？”
她苦笑着摇头。
“只有当着我爸的面我才能吃点好的，就这还要被林溪笑话上不得台面像没吃过好东西一样。”
当时日子苦，她又小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自己吃不饱，只有去找爷爷奶奶才能填饱肚子。
不是没和她爸告过状，可陈菲手段多高，只轻飘飘解释一句说小姑娘不能敞开了肚皮吃太多，等到胃口越撑越大小心吃胖成个球不好找对象。
涉及到未来的‘联姻’问题，哪怕她还小她爸都会站在陈菲那一边。
偏偏她小时候是真的傻，以为陈菲真的是为了她好，怕她敞开了吃吃得痴肥，直到长大之后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
她才知道陈菲不过是偏心罢了。
有好东西舍不得给她吃所以故意找借口堵上她的嘴。
可问题是她小，她不懂事，她奶懂啊！
她不信陈菲当初的心眼她奶看不出来，可她奶就是纵容了陈菲亏待她，偶尔接济她点好像还是施舍了她多大的恩情一样。
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利用成年人的脑子把一个孩子耍得团团转，像逗狗一样，陈菲那边给个棒子老太太这边给个甜枣。
把她溜得团团转很好玩吗？
林文慧其实不想说这些的，哪怕是在来的路上她宁愿让自己最喜欢的二嫂误会自己是白眼狼。
宁愿让人觉得自己狼心狗肺不知道感恩，她也不想说这些的。
可看见老太太像自己小时候一样无助的求所谓的亲人庇护，她突然就觉得荒谬。
小时候，哪个亲人又护过她？
在老太太惊慌的眼神下，林湛直接起身，骨节分明的手盖到自己妹妹的脑袋上使劲儿揉了揉。
林文慧红着鼻子诧异抬头：“二哥？”
林湛：“别哭了，走，回家，妈还在家等着呢。”
林文慧：“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林湛说话的时候至始至终都没看对面老太太一眼。
他原本就没有过来的意思，老太太派去的人缠不上他也没胆子缠着他。
要不是收到消息自己媳妇过来了他今天也不可能走这一趟，至于老太太说的家底……
呵。
谁爱要谁要。
他林湛长这么大也不是靠着老太太的家底长大的，以前不需要以后更不需要。
林老太太一看他这架势吓得连滚带爬的想从床上起来拦人。
“小湛，小湛你别走，你听我说，我这里还有以前你太奶留下来的镯子，你媳妇要是喜欢我可以给她。”
“我没有别的想法，也不是赖着你们给我养老，就只是想让你们帮我撑撑腰……”
林湛脚步顿住，他早就不是那个还没有老太太高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子了。
弯腰，一双桃花眼里不见丁点感情，他用着和刚才林文慧同样的质问反问老太太——
“老太太，以前我爸抛弃我们的时候，管生不管养的，你替我们撑过腰吗？”
她留不住。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林军兄妹几个小小的模样，笑着喊她奶，问她晚上要吃什么。
她笑眯眯地拿出自己藏的好吃的，看着几个孩子吃下去，心满意足。
几个孩子不像记忆里瘦瘦小小的，一个个被她贴补得白白胖胖，都是好孩子，都孝顺，都成才……
都是幻觉。
她忍不住的想，假如当初自己没蹦高地搅和，没在得知儿子有了外心后推波助澜，而是第一个把儿子打醒把那不要脸的小三给打走。
那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
……
回去的路上，林军眼神古怪地看着林湛。
林湛被他看得心烦：“你有事？”
“没。”林军摸摸鼻子，“我就是诧异你怎么走得比我还干脆，我以为你会图老太太的钱……”
说到这儿知道自己话有歧义，他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你缺钱，而且你们当混子的本来也不讲道义，老太太都把钱捧到你面前了我还以为你不要白不要呢。”
林湛：“……”
夜色中，他脸色比夜色还黑。
苏黎萱噗嗤一笑：“大哥，咱不会说话要不就别畅所欲言了？”
再让林军说下去苏黎萱都怕这哥俩能趁热乎在外边打一架。
林军挠挠头：“弟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嗐，反正二弟你这把是让大哥我刮目相看了。”
“有骨气，咱不要那点破钱，你要是缺钱就和大哥说……”
豪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湛冷笑着打断。
林湛：“你有？”
林军这下是真闭嘴了。
别说，他还真没有。
吹牛逼能吹，可家里的钱从来都是掌握在他媳妇手里，他能攒点私房钱给他老娘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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