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BB机与小灵通
卢老太太吓得声音都发颤起来：“你，你还敢打我吗？”
“为什么不敢？”陈晖目露寒光。
随后，又是毫无预兆，一巴掌就狠狠地扇了过去，卢老太太登时被打的一个趔趄，脸上出现了五条指印。
卢老太太站稳之后，疯了一样，又拿头拱了过来，嚎叫道：“你打死我吧，看你有多少钱赔。”
“你觉得我有钱赔吗？”陈晖反问了一句，随后，一脚猛力踹了过去，正中卢老太太的小腹。
卢老太太惨叫一声，仰头跌倒在地，再也不敢嘴硬了，只是哎呦哎呦地叫唤。
她算明白了，面对这样一个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愣头青，撒泼打滚和讹钱都不管用，只能等过后找人收拾他了。
沈文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能解今天围的，竟然是这个曾经毫无心肝，让人失望至极的家伙。
出手果断沉着，稳准狠，根本不像是一个毛头小伙子，单凭血气之勇才做出的举动。
倒像是一个历经风雨，处惊不变的成熟男人之作为。
缓过神来后，她登时焦虑万分：
“你把这对母子打成这样，过后该怎么办，要不然，赶紧到外地避一避吧，我给你筹路费。”
陈晖很平静：“没事，他们做的勾当，是不敢报警的，要是私下寻仇，也由我来摆平，你不用担心，咱们回家吧。”
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要善后。
他一生做事的信条，便是有始有终。
至于对与错，只能交给时间去回答了。
沈文静好久没有听到这样有担当的话了，心里就感觉五味杂陈。
但又不敢肯定面前这个人，到底变成什么样了，没法说心里话，只是点点头，然后抱起了妮妮，走在前面。
妮妮趴在沈文静的肩膀上，一直向后望着陈晖，想了好久，才又怯生生地道：“哥哥，你就是像我手里的药。”
“嗯？”
“同样是大英雄啊，这药打击坏细胞，你打击坏人。”妮妮忽然兴高采烈起来。
陈晖头一次笑了。
这小丫头还挺会类比，算得上聪明伶俐了。
……
转过街边的高楼大厦，就见后面是一片老旧的城中村，顺着砖石铺就的巷路，片刻功夫就来到了陈晖家租住的地方。
这是一处平房院落，由于加盖了几间用与出租的偏厦，显得十分拥挤。
今天正是周末，几个租户正围坐在树下闲聊，但一见陈晖三人进来，立马都不吱声了，有的还直接就回了屋。
就好像深怕打个招呼，都能引得对方开口借钱一般。
世态炎凉，莫过如此。
进了屋，早上煮好的面条已经坨了，沈文静拿水泡开，预备自己吃，然后又给妮妮和陈晖煮上了新挂面。
陈晖坐在马扎上，表面上是在看沈文静忙活，实际上却在盯着那把菜刀。
晚上卢大军要是带人来寻仇，就用这狠家伙来善后，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然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沈文静煮好面条，打了两个荷包蛋，然后又给妮妮加了片火腿，端了过来。
妮妮兴高采烈的夹起火腿片，刚要吃，又想了想，送到了陈晖碗里：“哥哥，你吃肉吧，好有力气打坏人。”
陈晖用手指了指脑袋：“真正厉害的坏人，有力气也打不过的，必须用这里才行。”
“是说像那个老太太一样，拿脑袋拱人吗？”妮妮天真的问。
陈晖笑了，感觉先前焦虑和痛苦都不翼而飞，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妮妮的小脑袋：
“傻丫头，人的脑袋是用来思考的，猪的脑袋才是用来拱东西的。”
屋子里的气氛，头一次变得温馨起来。
吃完饭，陈晖刚出屋想透口气，就见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矮胖子，夹着皮包，从大门外挺胸腆肚地走了进来。
身上穿着鳄鱼标的T恤，扎进裤腰里，腰间皮带上，挂着那个年代的三件套。
手机，BB机，车钥匙。
一看就是个小老板。
矮胖子走到院子中央，便嚷嚷开了：“老李婆子在家吗，你这院里有没有闲人，给我找两个，要会刷大白和弄吊顶的，再来个小工，我在佳和市场新弄了个店，要装修一下。”
正房出来个富态的大妈，眉开眼笑：“呦，红旗，你这生意越干越大了，都开分店了，看样，华兴北这些市场，是真赚钱啊。”
“也就赚个辛苦钱，比不上你家，守着这么一个大院，等一拆迁，妥妥的百万富翁……不说了，还是先帮我找人吧。”
陈晖听着，有点感兴趣。
两人所说的这个华兴北市场，可是未来世界上最大的数码产品集散地，此时正是蒸蒸日上的发展期，可谓机会无限。
在未来的二十年里，这里将成就五十多位亿万富翁，十多家上市科技公司，就连巨无霸企鹅也是在这里诞生出来的。
这位小老板是坐在风口上了，只要不糊涂，铁定能起飞。
李大妈转眼看见陈晖，皱了皱眉，但还是问了一句：“小陈，你去干吧，赚点零花钱。”
“我从不给人打工。”陈晖说了句实话。
李大妈明显生气了，嘟囔了一句什么房租钱，然后便去找其他租户问询。
韩红旗脸上也露出不屑的神色，刚想说句什么，却听见BB机响了。
他看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拨号通话：
“喂，张老板啊， 我这正忙活新店的事儿……别提了，价格比老市场还贵，华兴北这一块儿的租金，以后就别想着能便宜了……
随后他嗯啊了一阵，又道：“咳，老张，你搞来的要是BB机，别说五百台，就是五千台，我也能帮你吃下，但小灵通可不行，这玩意说电话不是电话，说手机不是手机，两边不靠，上面前还不给政策，卖不动啊。”
陈晖听到这里，一阵摇头。
他大学毕业后，先是在信息政策研究室工作了好几年，之后眼见国内存储芯片产业受制于人，才辞职下海创业。
那几年，他主要的工作，就是梳理国内信息产业的发展史，所以，对一些节点很熟悉。
韩红旗一眼瞥见陈晖的样子，出于商人的机敏，立马握住了话筒。问道：“兄弟，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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