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养在身边二十多年的孙女，一个认识不到几年的孙媳妇，莫小姐觉得凌家的老太太会偏向哪一方呢？”
凌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容色本就生得出众，此刻脸上露出的讥讽神色，不但使得眉眼中的昳丽丝毫未减，反而像是浓墨重彩的颜料落下了最惊艳的一笔，显得越发秾丽，隐隐透出一种锋芒毕露的美。
莫诗雅脸上的血色彻底消失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有思考的必要吗？
凌家老太太对凌琳如何，她这些天都看在眼底。
整天对着凌琳嘘寒问暖，捧在手心里宠着，生怕磕着碰着。
她这些天住在凌家，除了老夫人和凌琳，在加上一个表面客套的凌母，其他人几乎没有用正眼瞧她的，一个两个都把她透明人。
如果将来要真的嫁入凌家，日后没有丈夫撑腰，婆婆支撑，那她的日子……
凌璐扫了一眼莫诗雅的脸色，知道她应该是听进去了。
“你说你一个大小姐，不光长得漂亮，家世还好。只要你愿意，多得是优秀的男人排着队追求你，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优秀的女性追求者肯定也不少。”
“何必在凌烬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凌璐是真的不忍心，看莫诗雅这么好一个姑娘嫁给凌烬墨那个狗瘪三儿，苦口婆心地劝道。
只是她这边话音刚落，就被人打断。
“凌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烬墨在宴会厅遇到了莫家夫妇，他们在得知莫诗雅一个人跑出宴会厅之后很不满。
他碍于两家现在的合作出来找人，没想到会看到凌璐跟莫诗雅在一起。
当即就冲着凌璐厉声喝止。
“你是不是见不得凌家好，所以想挑拨我和莫家的关系，破坏我们两家的合作？”
凌璐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低头理了理裙摆便往门口走，经过莫诗雅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
“最后提醒你一句，追求爱情没有错，但是别放弃自我。”
“我言尽于此，之后的决定看你自己。”
短短的几句话砸下来，莫诗雅的思绪恍惚间像是被激流的河水冲到悬崖下方，因为剧烈的冲击感到口鼻一窒。
凌烬墨很不爽凌璐目中无人的态度，冲着她的背影冷声道。
“莫诗雅喜欢了我这么多年，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凌璐你死了这条心吧！”
凌璐斜睨他一眼，语气不明，“原来你知道她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啊？”
“所以你是故意这么对她的喽？”
凌璐说完这没头没尾的话就走了，徒留凌烬墨一头雾水地揣摩其中的意思。
可是莫诗雅却在瞬间就明白了凌璐话里的深意。
凌烬墨什么都知道，知道她暗恋了他很多年，也知道她捧着一颗真心等了他十五年。
所以凌烬墨故意冷落她，因为知道她不会走，也不会离开。
什么事都能放到她前面，因为知道她会包容。
不，更准确的来说，他根本不在意。
莫诗雅的思绪像是被激流的河水高高抛上岸，霎时间醍醐灌顶。
凌烬墨要的从头到尾都是她家族给的支持，至于跟他联姻的人究竟是谁，什么阿猫阿狗张三李四，只要是个人，恐怕他都不会在意。
他要的是金钱，权力，地位。
唯一能让他露出丁点温情的只有那个养妹。
莫诗雅站起身，看向身边高大的男人，轻启红唇：“凌烬墨，我想退婚。”
后者目露震惊，“你说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吗？难道就因为刚刚凌璐的几句挑唆，你就要跟我退婚？”
凌烬墨的语气十分匪夷所思。
“她不是挑唆，只是帮我认清了一个人，我很感谢她，所以，你说话最好给我放尊重点！”
因为听了凌琳的意见，凌烬墨喜欢的女生都是安静含蓄的，所以莫诗雅平日在凌烬墨面前的形象都很乖顺。
此刻突然爆发出来的强硬，着实是将凌烬墨镇住，他的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莫诗雅冷静地看着他，眼睛澄澈得像一汪湖水。
“我是喜欢你，喜欢了十五年零三个月十一天，但是这不代表着，你能凭借这一点对我呼来喝去！”
莫诗雅怒瞪了凌烬墨一眼，“退婚的事，我会跟我爸妈说，就这样。”
说完她头也不回，踩着高跟鞋快步回了宴会厅，心脏处不可避免传来阵阵绞痛，但是灵魂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是莫家的大小姐，她有她的骄傲。
她可以追在心上人后面十五年，但是她不会为了爱情下跪。
凌璐说得对，追求爱情没有错，但是不能放弃自我。
“耶！”
“你太棒了！璐璐。”
柳雪躲在暗处悄咪咪地观察不远处的玻璃花房里两个人的反应，当看到莫诗雅率先甩手走人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跟凌璐击了个掌。
“这下凌家没了莫家的帮助，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靠什么翻身？”
凌璐笑了笑没说话。
不管是钓金龟婿，还是娶白富美，现在这两条路，凌家基本都算是走绝了。
凌家这回总无路可走了吧？
她们二人等到凌烬墨进了宴会厅才笑着踱步回宴会厅，却没想到中途走到走廊时，被人给叫住，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欣喜。
“凌璐？真的是你？”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还有点耳熟。
凌璐下意识脸上带起礼貌的微笑，结果下一秒回头看清楚来人的脸瞬间恢复了面无表情。
墨听竹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西服的口袋前还别着胸花，明艳的红色很晃眼。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墨听竹眼睛一亮，难道是因为知道了他要订婚的消息，所以特意过来的？
“我就知道璐璐你心里还是有我……”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被凌璐抢先一步打断。
“胸花挺漂亮的，新婚快乐。”
无形之中墨听竹的胸口像是被无数支冷箭贯穿，寒意瞬间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他一下就捏紧了手，掌心传来的痛意让他稍稍清醒了些许。
“璐璐，你不用特意说出这种话来气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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