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见女儿突然哭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将她抱起。
一边亲吻一边安抚。
“我家臭宝，平时感冒打针时你都没哭，怎么现在还哭上了呢？”
杨知瑶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她哽咽着吸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道：
“小姨...对不起，我..我其实撒了谎。”
“小朋友们说她们有玩具时...我..我说我不羡慕..”
“其实，我也想要，我很羡慕她们有各种各样的玩具。”
“但我怕我要这要那，我怕你以后..就..就不要我了。”
杨雪听到这些话怔住了，强烈的酸楚感涌上了心头。
杨知瑶这一次开口用的是“小姨”，而不是“麻麻”。
因为她内心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自己不是亲的。
杨雪怔怔出神，眼泪不断地夺眶而出。
她忽的搂紧怀里的杨知瑶，鼻音很重地说道：
“傻孩子，为啥小姨让你以后叫妈妈。”
“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就是我的孩子，不是亲生却是亲养的孩子。”
“哪怕我抛弃这个世界，也绝不会抛弃你！”
杨知瑶听到这话，哭的更大声了。
这声音里包含隐藏在心底的恐惧和无助。
杨雪依稀记得上一次知知的哀嚎的画面，是在姐姐杨瑞的病房里。
那时候，姐姐头顶蒙着白布，周围摆着各种天使的彩泥玩偶。
那天的记忆在杨雪脑海中，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天早上，知知还为她捏了一个人偶放在床头。
那天早上，姐姐杨瑞久违地坐了起来。
那天早上，她就那样抱着知知，看着窗外阳光升起。
那天早上，她晃啊晃，也不知在和女儿说些什么...
那是母女最后的美好时光，安静，祥和..
杨雪多希望那个画面能永远定格在那里。
可那天下午，当杨雪掩嘴抱着知知离开了姐姐杨瑞的病房时，这个世界充斥着聒噪与混乱。
知知的哀嚎声，心率机恒定的信号声，病房大夫与护士的交谈声..
【妈妈，你不要扔下我...】
【我会很乖的，我会更加听话，我不惹你生气了。】
【只求你别丢下我...】
杨知瑶不断重复这些话，稚嫩的嗓子都被她喊哑了。
只可惜，白布裹着的女人没有再被唤醒。
自那一天之后，知知脸上总是挂着笑，充满小心翼翼的笑。
因为妈妈那天说：
【宝贝，你以后要保持笑，不许哭，这样才会被人喜欢。】
因为妈妈那天说：
【宝贝，你小姨是很疼你的人，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要乖乖的，不要被她讨厌。】
因为妈妈那天说：
【宝贝，即便你被抛下了，也要笑，你幸运的小天使，终究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而今天，知知总算放下戒备，痛快地哭了出来。
旁边两个姑娘眼瞧着母女俩的哭泣，偷偷地抹起了眼泪。
她们不想破坏这个氛围，所以没有打扰。
杨雪将脸颊贴在知知头上说道：
“宝贝，妈妈现在有钱了。”
“以后别人有的你会有，别人没有的你也会有！”
“你不需再担心麻麻养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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