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法医室里显得格外刺鼻。林夜白站在解剖台前,看着手中的两支注射器,神色凝重。张灵站在他对面,眼神里透着十年来积攒的仇恨。
"你父亲当年的选择害死了我父亲,"张灵说,"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
法医室的其他人都被注射了毒素,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白雨竹靠在墙角,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沈霜华躺在地上,呼吸越来越困难;方青坐在椅子上,额头渗出冷汗。他们都在等待林夜白的选择。
"这两支注射器,"张灵晃了晃手中的针管,"一支是解药,一支是剧毒。选一支注射给你自己。"
林夜白盯着那两支外表完全相同的注射器:"如果我选对了,就给其他人解药？"
"不,"张灵冷笑,"如果你选错了,我就给他们解药。这就是你父亲当年面临的选择。"
林夜白的瞳孔微微收缩。十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父亲坐在书房里,面前摊着一份检验报告,神情异常痛苦。当时他还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现在他终于懂了。
"你在重现当年的场景。"林夜白说。
张灵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聪明。十年前,你父亲也是这样,面对两个选择——揭发真相,或者保持沉默。他选择了沉默,害死了我父亲。现在,你也要做出选择。"
林夜白环视了一圈法医室。白雨竹已经无法站立,瘫坐在地上;沈霜华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方青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个人的生命都在倒计时。
"你父亲的死不是我父亲的错。"林夜白说。
"是吗？"张灵冷笑,"那为什么他要篡改死亡报告？为什么要隐瞒真相？为什么要让我父亲背负医疗事故的罪名？"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够了！"张灵打断他,"不要试图为他开脱。现在,做出你的选择。"
林夜白看着手中的注射器。它们外表完全相同,连液体的颜色和浑浊度都一模一样。这是一个完美的复制品,就像当年那个选择一样。
"时间不多了,"张灵说,"他们撑不了太久。"
林夜白的目光落在方青身上。老专家虽然痛苦,但眼神依然清醒。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方青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在注射之前,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林夜白说。
"说。"
"你是怎么配制这种毒素的？它能完美模拟自然死亡,不留任何痕迹。这不是普通药剂师能做到的。"
张灵露出一丝得意:"这是我父亲的研究成果。他发现了一种新型毒素,能够模拟人体自然衰竭的过程。但是实验还没完成,就被你父亲..."她的声音突然哽住。
林夜白注意到她说话时的细微表情变化:"所以你去国外学习药物化学,就是为了完成他的研究？"
"没错。我花了十年时间,终于做到了。这种毒素会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产生不同反应,但最终都会导致看似自然的死亡。"张灵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就是最完美的复仇。"
"你说得对,这确实是个天才的发现。"林夜白说,"但是你忽略了一点。"
"什么？"
"既然毒素会根据体质产生不同反应,那解药也必须是针对性的。这两支注射器里的解药,是专门针对我的体质配制的,对吗？"
张灵的瞳孔猛地收缩。
林夜白继续说:"所以,不管我选择哪一支,结果都是一样的。它们都是解药,都只对我有效。"
法医室里一片寂静。张灵的手微微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太在意细节了。如果真的要我在毒药和解药之间选择,你不会给我这么多时间说话。你在等着看我痛苦的选择过程,就像当年我父亲一样。"
"但是你错了。我父亲当年的选择,不是在两个错误之间选择,而是在更大的灾难和小范围的牺牲之间做出抉择。"
张灵的面具开始出现裂痕:"你什么意思？"
"你父亲的研究确实是一个重大发现,但是他的实验方法违反了医学伦理。那些死去的病人,都是他的实验品。我父亲发现了这一点,但他同时也意识到,你父亲的研究成果可以挽救更多的生命。"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用医疗事故掩盖了真相,保住了研究数据。否则,所有的数据都会被销毁,更多的人会因此死去。"
张灵的手开始剧烈颤抖:"不...不可能...我父亲他..."
"你认为这是一个关于对错的选择,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关于责任的选择。"林夜白说,"现在,轮到你做选择了。"
他拿起一支注射器,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手臂。张灵瞪大了眼睛,眼泪无声地流下。
"给他们解药。"林夜白说,"用你父亲的研究来救人,而不是复仇。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张灵的防线彻底崩溃。她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我...我只是想还他清白..."
"那就用事实说话。"林夜白说,"你手上有所有的研究数据,可以证明你父亲的发现有多重要。用这些来还他清白,而不是用更多的死亡。"
张灵沉默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她从口袋里掏出几支注射器,分别给白雨竹、沈霜华和方青注射了解药。
"对不起..."她低声说。
林夜白看着窗外的月光:"有些选择看似简单,实则充满艰辛。重要的不是选择本身,而是我们如何面对选择的后果。"
法医室里,几个人的呼吸逐渐平稳。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解剖台上,将所有的阴影都驱散殆尽。这个充满生死抉择的夜晚,终于迎来了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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