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鱼人酒馆，昏黄黯淡的灯光摇曳不定，像随时都会熄灭。
吧台后的酒架上，摆放着形状各异的酒瓶，可这微弱的光线，却连它们的轮廓都难以勾勒清晰。
“砰！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突兀地响起，毫无节奏，一声紧接一声，好似要冲破酒馆的墙壁。
这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来回碰撞，让酒馆内弥漫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酒馆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混杂着汗臭和各种难以言喻的异味。
然而，这里除了这一连串闷响，竟没有传出一丝惨叫，也听不见任何求饶。
只有拳头重重砸在肉体上，那沉闷又带着黏腻感的冲击声，一下又一下地钻进众人耳朵里。
鱼人吧员站在吧台后，握着一块白色的方布，正机械地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
他双眼紧盯着手中的杯子，鱼鳃有节奏地开合，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嘟囔：
“这人类，还真有点骨气。”
说话间，他的手并未停下，方布在玻璃杯上一圈又一圈地打转。
仿佛擦拭杯子才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
停顿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接着低声说道：
“不过在这儿，就算求饶又有什么用，只会让这些醉鬼愈发兴奋。”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冷漠，早已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
在他眼中，这不过是酒馆里时常上演的一幕罢了。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悄然在酒馆中散开。
起初，这味道很淡，可很快就变得浓烈起来，像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在整个酒馆中。
鱼人吧员鼻子轻轻一皱，脸上闪过一丝嫌恶。
“真是一群没教养的家伙，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在他看来，即便发生冲突，也不该如此野蛮，毫无底线。
就在这时，大厅中的击打声骤然停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咽喉。
鱼人吧员手中的动作也恰好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手中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杯。
“完事了就拖出去处理好，记得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搜出来。”
他提高音量，对着酒馆里的几个大汉吩咐道。
语气平淡的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就像每天都要重复无数次的擦拭酒杯一样。
说完，他再次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将其置于头顶那盏散发着昏黄光芒的射灯之下。
他微微斜着身子，脑袋歪向一侧，目光在杯子上一寸一寸地移动，仔细审视着。
那玻璃杯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没有一丝瑕疵，干净得近乎完美。
看着这晶莹剔透的杯子，鱼人吧员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他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刚刚发生的暴力冲突，与他毫无关系，他在乎的，始终只有这被擦拭得光亮如新的玻璃杯。
看着看着，他的眼神陡然僵住，原本空洞的瞳孔急剧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
吓！
原本清澈的玻璃杯中，竟缓缓浮现出一张人类的面容。
那人面色冷峻，眼神深邃得如同寒夜中的深潭，幽深得让人心里发毛。
“这……这是什么？”
鱼人吧员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一股强烈的寒意从他的脊梁骨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浑身猛地一颤，就像被一道高压电流击中，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哐当”一声，玻璃杯从他的指尖滑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瞬间摔成无数碎片。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得有些诡异的酒馆里回荡，格外刺耳。
鱼人吧员惊恐地瞪大双眼，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颤音。
他慌乱地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瘫倒在地。
吓吓！！
只见酒馆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所有的鱼人同伴。
鲜血从他们的身体下不断渗出，在地面上肆意流淌，汇聚成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河。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酒馆里原本就有的酒气和潮湿的霉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鱼人吧员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他的双腿发软，膝盖微微弯曲，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住身体而跪地。
当他惊魂未定，颤抖着侧过头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差点停止跳动。
那个人类正蹲在吧台上，双腿随意交叠着，双手松松垮垮地搭在膝盖上，正笑嘻嘻地盯着他。
那笑容在这昏暗血腥的环境衬托下，显得格外诡异、格外变态。
吓吓吓！！！
“啊啊啊！”
鱼人吧员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杨枭不紧不慢地又端起酒瓶，轻轻抿了一口酒，就像刚刚发生的血腥屠杀与他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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