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九川或许不懂什么花语，但花店那么多花她挑了个玫瑰品种，不懂花的人也能看出几分意思。
花送出了，后面就看他的反应了。
如果他对自己没意思，一定会主动避嫌和她拉开距离。
隗九川进房间拿出一沓厚厚的相册递给姜十屿。
她礼貌道了声谢，在沙发处坐下翻起相册，隗九川端来两杯水，在她身边坐下。
姜十屿扫了眼距离，大概20厘米。
亲密距离范围内。
她抬眼回忆，印象中好像没见学长和哪个异性挨得那么近。
上次在湎北的那个女生小美不算，毕竟当时学长是出于职业道德在保护她。
姜十屿继续想，继续想……
“你在想什么呢？”
隗九川的声音响起。
姜十屿回神眨眼偏头撞进了他的视线中。
他稍稍侧头看着她。
眼神直白，不收敛，灯光落在他的眼角，染出几分柔和。
姜十屿心跳猛然加速，低头看向相册，慌不择言，“我在想三一。”
隗九川淡淡笑了声，“想它什么？”
姜十屿刚才慌乱没有听出他笑声里的那丝兴味，她收整了下心神回：“之前在边防部听第三缉毒特警队的前辈说起过它，说它聪敏、可爱。”
说完，她翻开相册。
入眼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她在狗窝里睡得四仰八叉，腿间不可名状之物大咧咧露着的样子。
刚翻开的相册被合上。
姜十屿神色凝固，感到一阵社死。
隗九川侧眸看她，眼尾泛着笑意，“怎么了？”
没什么，姜十屿就是有点后悔来他家看自己以前的照片了。
有想过会有丑照，但没想过照片竟然如此不堪。
她不敢再翻了。
隗九川盯看了她两眼猜出什么，从她手里接过相册。
“三一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狗，也是最可爱的。”
他将相册翻开到第二页，“这张是我见到三一的那晚拍的。”
姜十屿探眼看去，是它钻隗九川怀里睡觉的那次。
照片像素不是很高，应该是手机拍的，暖黄色的灯光下，她就像一块糯米糕，QQ软软的。
可爱~
这张照片给了她重新看下去的勇气，她饶有兴致地翻看。
里面的照片大多都是手机拍的，有她知道的，有偷拍的，记录着她不同时间段的样子。
抱着胡萝卜睡觉的、第一次打针的、吃牛排吃得满嘴油的、站体重秤上看数字的、嘚瑟的样子……
一张张翻去，逐渐肉眼可见的胖了起来。
尤其是她穿着防弹背心坐地上抠脚的那张，活脱脱的煤气罐。
“真的好胖啊……”
像个胖憨憨。
隗九川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是我太惯着它，把它喂胖了。”
姜十屿笑了笑，随后翻开下一张，下一秒她嘴角的弧度凝滞，笑容消失，眼尾爬上一抹红。
那是一张第四缉毒特警队的合照。
照片上五人一狗的那段往事狠狠撞击她的心头，酸楚泛起，瞳孔渐渐湿润。
她的目光一一划过青云队长、明轩、沐泽以及小宇的笑脸。
记忆中那四张灰白的脸有了鲜活的颜色，一切宛如往日，仿佛悲剧从未发生。
隗九川扫了眼她紧握微颤的手，伸手轻轻碰在她的手侧。
作为那晚表面上的唯一幸存者，他的心理创伤不比姜十屿少。
那晚的一幕幕，至今都在他梦里反复重演。
他急迫地想要寻求真相，但碍于身份碍于没有证据一直无法替青云队长报仇。
当初他同意成为谢海的卧底除了对付金K外替他母亲报仇外，还有一个极端想法。
那就是用自己的方式杀了银K。
直到姜十屿带着证据出现在他面前，这才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看着照片上曾经的战友，眉宇落寞。
“我一直都希望那晚死的人是我，因为只有我无亲无挂，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给身边的人带去影响，让太多人难过。”
他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让人心疼的话。
“我才是最适合死的人。”
可偏偏活下来的却是他。
姜十屿摇摇头，“没有谁比谁适合去死，你们谁都不应该死去。”
回想那晚，她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相比于去死，活着的人代替死去的人活下去，承担曾经共同的使命和责任才是最难最痛苦的，我希望学长你一如既往般坚强，带着青云队长他们的信念奔赴每一场战斗。”
她顿了顿，身子微微凑近看着隗九川，“学长你不是一个人。”
我会陪你一起去面对的。
隗九川抬眼对上她的眼睛，目光交错的瞬间，两人如同两只受灾后相互依偎舔舐伤口的小狗，彼此成为各自的依靠。
姜十屿手侧温度传递至他的尾指，他目光渐渐灼热，心底翻涌着异样情绪，指头微动，正想要抬起握住她的手……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九川，隗九川，开门，我来找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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