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德?斐伦特，属于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家伙。
德国很老牌神经病贵族世家，他的祖辈已经给他打下了江山，并且还在锲而不舍的拓展版图，他所需要的就是守卫和巩固---当然如果可以的话，继续拓展是更好的。
他也有这个天赋。
从小到大，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会对他止不住的夸赞，夸他年少有为，夸他前途不可估量。
所有人都对他满意，认为他是个会带领斐伦特家族走向辉煌的人，没有任何人会质疑他未来所在的高度，也没有任何人会质疑他会成为未来的斐伦特家族长。
可触手可得的东西会让人失去兴趣。
加尔对几乎所有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他只是按部就班的做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都赞不绝口的儿子，兄长，继承人，不能说他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但是他没什么自己想做的事儿。
直到他为弟弟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他稀里糊涂的认识了一个远在英国的男孩。
艾斯比他还要小，却也一样的聪明能干，甚至更加能干一些。商量那只灵猫的出境事宜的时候，在他和艾斯的交流里，他总能感觉艾斯透露出一股很健康的精神状态：活着挺好，死了好像也没啥，活人离我远点谢谢，死人真是很可爱，帅哥可以离我稍微近一点儿，金子直接进我怀里就行。
对什么都不太在乎，唯独两样喜好喜的惊世骇俗又情有独钟。
你说他得过且过，可他又着实过得不错。
加尔觉得他和艾斯很像。
他们都优秀的毋庸置疑，但是他们也都不太正常。
可艾斯已经找到了他所喜欢的，他却还没有找到。
所以他在灵猫的尾款都结算好之后也依旧在给艾斯写信，艾斯也愉快的回复了他，不过艾斯又告诉他，非生意往来的纸币邮费店里不给报销，他要加尔给他报销。
加尔到现在都记得他捏着那张信纸的时候眼里的不可思议和喜悦。
他们很像，但是他们又不一样。
艾斯是个很不同寻常的一个人。
人是可以拿来收藏的，完整的，部分的，精致或潦草的，但一个不同寻常的人是不能被当做收藏品的。
一个无法触手可得的，不能被放置在陈列柜上的人。
加尔知道他对什么感兴趣了。
就像今天他倒在巷子里，正好遇到了艾斯，真的就是意外吗？他靠在从翻倒巷到对角巷的不常有人的近路，露出半张侧脸的角度，他许诺财富，给出带有他姓名刻字的戒指，他装作无辜就好像他从未知晓他这位笔友的模样，可他---
真的没有见过艾斯吗？
他当然见过。
在艾斯不知道的地方，斐伦特家的探子会出没在对角巷里，游荡在翻倒巷中，有时候还会借着生意的旗号去博金·博克商店里乱转，贡献点儿营业额的同时，偷拍艾斯的照片。
艾斯遇见蛮不讲理的客人的时候脸上的敷衍摆烂；艾斯遇见斤斤计较硬要讲价的家伙的时候的真情实感的不耐烦；艾斯遇见大方爽快的客人时那种的发自内心的笑---当然，笑是不对人的，对金子；以及他看见帅哥的时候眼里的沉淀着的清浅的喜爱。
多漂亮的一双蓝色的眼睛啊。
那是一片多美丽的蓝。
如果我溺死在这样的深海里，我的灵魂是否还能够得到赦免？
加尔认认真真的挑了许久许久，才找到一块他认为和艾斯眼睛同色的宝石，做成戒指刻上姓名，可今天眼见的时候，才发现那宝石根本抵不上艾斯那双眼睛的万分之一。
他站在窗边看着艾斯的身影走远，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了，然后才回到床上去。
“吩咐下去，要蓝宝石，更多的蓝宝石，”加尔对着艾斯走后就拎着医药箱出现在房间里的家养小精灵开口，“告诉工匠，如果我回去的时候他们拿不出令我满意的东西，就全都给我滚去矿山服役。”
家养小精灵放下医药箱恭恭敬敬的鞠躬离开，加尔挑开了自己腰上艾斯撕下来充当绷带的袍子布料，连带着那个蝴蝶结一起放在了枕头边儿。
艾斯不知道他走了之后加尔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他按照购物清单的需求在对角线绕了两圈，拎走了两个打折特价的坩埚，还带走了两套不完整的碎了几只的魔药瓶。
艾斯心满意足。
诶呀呀，就喜欢这种经济实惠的东西。
他是心满意足了，结果他回家之后博金?博克先生看着自己儿子带回来的总价连一西可都不到的一堆便宜货吹胡子瞪眼。
“家里又不是没钱！”
“我这是勤俭持家，”艾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再嫌弃今晚你就吃生牛肉。”
为了牛肉博金·博克先生选择了暂时低头，然后在晚饭过后继续吹胡子瞪眼。
“你要有高雅的品味！你看你那袍子的毛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拖把成了精！”博金·博克先生满脸的抗拒，“你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这么抠搜你是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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