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叶霆熠开车将师父和师母送回家。
段老做过腰椎手术，本就不能久坐。现在已经明显的有些体力不支。
叶霆熠和林茉染扶着两位老人进屋，直到将他们安顿好才离开。
再次走出四合院的时候，便看见昏黄的路灯下，雷鸣正呆立在车边，不知在想什么。
叶霆熠拉着林茉染走过去，先让她坐进副驾驶位上，才打开车的后备箱，拿出一件外套递给雷鸣道：“穿上吧。”
雷鸣回过神来，接过叶霆熠递来的衣服，轻声道：“谢谢你，熠哥。”
叶霆熠凝着他，唇角微扬的道：“认识我？”
雷鸣点头，眸子里似有一丝亮光浮现：“当然，你是我们游泳界的大神，更是我的偶像。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啊？”
叶霆熠淡笑，随即微微偏头，示意他上车。
凌晨的京市街头，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却依旧弥漫着浓厚的烟火气息。
马路边几家馄饨摊、小吃摊和烧烤摊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醒目。
简易的折叠桌椅随意地摆放在人行道旁，摊主们忙碌地翻动着手中的食材，铁板上的油花四溅，烧烤架上的肉串被炭火炙烤得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馄饨摊上，热气腾腾的汤锅不停地翻滚，白茫茫的蒸汽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摊位上方的灯光交织在一起。
小吃摊上，各种地方特色小吃琳琅满目，炸串、煎饺、炒粉，应有尽有。
偶尔有夜归的行人停下脚步，点上一碗馄饨或几串烧烤，坐在简陋的塑料凳上，享受这深夜的美味。
路边一张小方桌前，叶霆熠、林茉染和雷鸣围坐在一起。
烧烤摊的老板笑意盈盈的把一盘冒着热气、令人垂涎的碳烤羊肉串放在小方桌上。
叶霆熠转眸说道：“老板，再来两瓶果啤。”
“好嘞，马上就来。”
见叶霆熠对这里一副熟识的样子，林茉染笑着问：“你以前经常来吗？”
叶霆熠点头，像是在回忆一般：“嗯，以前我在京市游泳队的时候，每天训练结束都会跟队员们一起来这里吃宵夜。今天路过这里，就想带你来尝尝。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一点也没变。你看，那边那家的小龙虾和里面张阿姨的灌汤包都很不错。”
林茉染兴致盎然的听男人讲着以前的事，脸上的笑意始终没有停过。
叶霆熠拿了一根羊肉串，细心的擦掉了铁签签头上的碳油才递给林茉染：“乖，尝尝看。”
林茉染接过肉串，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瞬间，她一脸惊喜的挑眉。
“味道怎么样？”男人拿出一张纸巾，轻轻的帮她擦拭唇角。
林茉染笑着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道:“嗯，好吃。”
叶霆熠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顶，才转眸对雷鸣道：“你也吃啊！不是才跟别人打了一架吗？是不是消耗了不少体力？”
雷鸣惭愧的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接过叶霆熠递给他的肉串。
叶霆熠举起倒满果啤的透明塑料杯子，跟雷鸣的杯子碰了一下，语气郑重的问：“说说吧，为什么放弃游泳？”
雷鸣一怔，仰头将满满一杯果啤都倒进了嘴里。
叶霆熠抬手又给他倒满，目光灼灼的凝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雷鸣轻咳了一声，继续道：“熠哥，其实我离开游泳队，也是万不得已的。我从小练习游泳，每天都在刻苦的训练。就是想要有朝一日，能够跟你一样站上世界的顶峰。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最近这几年，我们这批跟着段教练的队员们，真的过的很艰难。”
叶霆熠微微蹙眉，跟林茉染对视了一下，继续认真的听雷鸣说道：“熠哥，你知道吗？这几年队里一直拿不到什么赞助。段教练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很多队员们都只能靠很少的运动员津贴和参赛的奖牌奖金生活。你也知道，参赛奖金对于我们这些运动员来说，有太多的不稳定因素。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能拿牌。像我这样，如果不参加比赛每个月就只有2000多的收入。想在京市这样的一线城市里生活下来真的很困难。所以，这几年很多有潜力的队员都选择了离队。”
雷鸣说着，眼中再次浮出泪光。
他抬手擦拭掉眼中的泪水道：“其实，对我自己而言，收入多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是单身一个人。可是，最近我妈妈被查出了胃癌，急需一大笔费用。我才不得不停掉训练，开始在夜市摆摊卖小吃。”
叶霆熠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没有去看雷鸣透着泪光的眼睛。而是，若有所思的凝着远处空旷的街道。
吃完宵夜，叶霆熠开车将雷鸣送到京市人民医院的大门外。
雷鸣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道：“熠哥，实在是麻烦你了。现在都三点多了，你也赶紧跟嫂子回去休息吧。”
叶霆熠点头问道：“你这么晚去病房，会不会影响病人休息？”
雷鸣忙道：“不会的，熠哥。这里的床位很紧张，病人和家属又多。我每晚回来都是睡在走廊里。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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