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的繁华超乎想象。朱战上次和白衡一起出行，他们走的大街以做买的，做卖的为主。
要说吃饭，那必须去潭州第二大街。这条大街上酒楼林立。勾栏瓦舍遍地开花。同时这里也是妓院的集合地。几家大的妓院全在这条街上。潭州城最大的酒楼非聚福楼莫属。聚福楼不但在潭州有，北周都城阳城也有。白衡每每听老师提起，都艳羡不已。
借着来潭州这个机会，白衡早想来这里看看。最重要的是，聚福楼是达官显贵经常光临之所。也是潭州城最大的信息中转站。潭州发生的奇闻异事，在这里总能听个一耳朵，两耳朵的。
不等到聚福楼，街边就出现了很多美艳动人的女子。这些女子衣着暴露，她们若发现贵公子。会像苍蝇一样围上去。幸好，朱战和白衡穿的衣服都很普通，这才躲过了这些女子的围攻。
朱战在前，白衡在后，两个人正往前走着。突然，前面一家酒楼里扔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大街上。街上的行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一个个四处躲闪。紧接着，酒楼里跟出一帮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这家酒楼的伙计。
其中一个伙计，嘴里一边嘟囔，一边恶狠狠的踹了地上那位一脚。后面那几位伙计。你一拳，我一脚。把地上这位揍的满地打滚。
“叫你吃白食…… 叫你吃白食……”
不大会儿功夫，酒楼门前围了不少人。这人一围不要紧，朱战和白衡完全过不去。也是出于好奇，朱战三挤两挤来到了人群里面。
地上这位也不知道是被揍的，还是他的衣服本来就破。总之，这会儿衣服上到处是洞。脸上有厚厚的一层泥。这一层泥，完全挡住了脸上的伤。现在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受伤，还是没受伤。
朱战眉头紧邹，居然会遇到这种事儿。街头打架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看着地上被揍的这位，可能得有四五十岁。听伙计说话的意思，不就是白吃了一顿饭吗？也不至于如此。
朱战一时心血来潮，他在北周管了第一档子闲事。果然如朱战所料，地上这位的确是白吃了这家酒楼一顿饭。朱战问明价钱，当场帮地上这位结清了欠账。
这世界还是好人多。伙计一看结账了，一个个转身回到了店里。白衡蹲下仔细查看地上这位。看有没有受伤。
结果，地上这位差点把白衡气乐了。这位的心可真够大的，他居然睡着了，呼噜声还出来了。人世间真是无奇不有，还有一边挨打，一边睡觉的主。
“兄台，醒醒，醒醒……”
白衡一边推地上这位，一边呼喊。地上这位真让围观群众开了一把眼，好半天才叫醒。这位一睁眼，看了看眼前的白衡和朱战。
“打完啦，打完了的话，我走了啊。”
说着话，站起身就准备离开。围观的群众有点看不下去了。其中有那多嘴的，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对这位中年人说了一遍。这位听完之后，身子往地上一躺，道：“我身无分文，吃了饭只能靠挨打抵一顿饭钱。既然，饭钱你们帮付了，那你们接着打，多会儿觉得把这顿饭钱打够了，那就算完事儿。”
见过讨钱讨饭的。还是第一次见讨打的。白衡这会儿倒是来了兴趣。这天底下真是什么怪人都有。
“你虽然皮糙肉厚，但是我们怕打坏你。你走吧！”
白衡蹲下身子笑嘻嘻的说道。
“嘿嘿，还有不挨打就能吃的饭，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刚刚我有点没吃饱，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请我再吃一顿。”
朱战一听，得，这位还是属狗皮膏药的，黏上还拔不下来了。反正也要吃饭，索性就请他吃一顿。无非是加双筷子的事儿。地上这位见朱战爽快的答应了，得寸进尺道：“能不能去聚福楼吃。”
听了这话，白衡鼻子差点气歪了。请他吃已经不错了，他还挑上地方了。朱战拉了拉白衡，反正他们也要去聚福楼，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这么定了。
地上这位一听，一骨碌身，站了起来。散了，散了。嘴上说着话，两条腿已经向聚福楼走去。朱战、白衡相视一笑。碰上这种奇葩，实属无奈。
这位中年人可能是脑子不好，他冲进聚福楼，挑了靠窗的一桌。拍着桌子要点菜。伙计一看这位，和乞丐差不了多少。本不想接待，朱战拿出一块银子，足有二两。朱战示意伙计按他说的办。
“五斤酱牛肉，两斤酒。羊肉丸子汤，一只烧鸡，水煮鱼，烤羊腿……”
看这位穿的破，点起菜来，头头是道。这家伙有可能是吃穷的。要不然他的日子也不会过成这样。听了这些菜，伙计直呲牙。这一桌，没十两银子下不来。
伙计偷眼看了看朱战和白衡，这二位也不像是有钱人。点这么多，付得起钱吗？朱战见伙计的表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索性，他取出一锭银子交给了伙计，这一锭银子足有十几两。人家花钱吃饭，店家高兴还来不及，伙计连忙张罗着上菜。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朱战率先开口问道。
“嗨，人要是穷了，有名和没名差不了多少。我姓窦，以前的名字早忘了。现在靠乞讨为生，大伙送了我一个名字，叫豆腐渣。听着是不咋好听，终归还有一名字。叫什么不都一样，一年也吃不了一顿饱饭，豆腐渣就豆腐渣吧！以后你们可以这么叫我。”
豆腐渣话说的很清楚。这家伙以前一定是从豪门大院出来的。一般的乞丐，恐怕连这几句话都说不明白。
朱战本想继续盘问盘问。偏偏这会儿菜上来了。豆腐渣好似几年没吃饭一样，他差点用手去抓菜。幸亏白衡及时制止。豆腐渣尴尬的笑了笑。这也算是赔礼了。随后，他操起筷子，一顿猛吃。嘴里塞得满满当当，那里还能说话。只片刻功夫，半只鸡，一斤牛肉，已经进了豆腐渣的肚子。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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