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东西换给你。”空桑锦果断道。
“你只需要知道，对于河东我志在必得。如果你不愿意放手，那我的昭北军也不介意直接踏平河东城。”
他说这话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说明天有雨一般轻巧。
柳朝雪适时道：“看到了吧，对比起有些人的蛮横不讲理，我这样的对手可是和善多了吧。”
“嗯……比起魏王木大学士的确是有诚意多了。不过，我们下弦月做事从来不是一言堂，这个决定我要回去同我的伙伴商议一下，二位可否多给我这时间？”
瑛瑶声音轻软，但是她眼神却是坚定。她这不是同他们两个商量，而是不容置疑的决定。
柳朝雪对河东是志在必得，论实力她与魏王分庭抗礼，但是她却愿意给吴瑛瑶好处置换，这点比起空桑锦来她自问是强了太多。她不信她们会选择空桑锦，所以她并不着急。
柳朝雪眼睛弯了弯，释放出温和的信号：“也好。今夜除夕，想必吴大统领也要回去同伙伴们过节，那就不多留您了。明日，静候佳音。”
空桑锦不置可否。
瑛瑶施施然起身，对着两人行礼后翩然而去。
柳朝雪将酒杯举起，遥遥敬了空桑锦一杯，笑道：“殿下以为，她会选你还是选我？”
空桑锦难得愿意搭理柳朝雪，也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扔了酒杯，转了转僵硬的脖子，起身淡淡道：“她未必选我，但一定不会选你。”
……
瑛瑶走出酒楼，一边等候许久的小白急忙跟了上来：“怎么样，说了什么？”
瑛瑶使了个眼色，低声道：“等会儿再说，先回去。”
正说着，天空又炸开了一朵红云。
瑛瑶抬头看去，深蓝的夜幕里孤零零地绽放着一朵烟花，孤独而又绚烂。
她情不自禁感慨道：“难得还有百姓愿意在这个时候放烟火。”
小白回应她道：“不管怎么样，总归是过年了嘛。”
“……是啊，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要照旧过的。”瑛瑶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百姓哪里会在乎是谁掌权呢？只要谁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就好，不是么？”
“当然啦。那些人打来打去，无论结果是谁输谁赢吃苦的都是百姓，这段日子我们在河东听的看的还少吗！”
瑛瑶回过神来，笑了笑：“走吧，我们回去过年。”
小白拉着瑛瑶快走了几步，爽朗道：“嗯，我们快些走，还赶得上除夕家宴。”
等到他们回去时酒席过半，见到两人赶紧招呼他们入座。
上官心急，忙问道：“怎么样，他们这次设的鸿门宴到底是为了什么？”
瑛瑶夹了菜慢条斯理吃了才道：“这两人虽然是一起邀请的我们，但其实也是各怀鬼胎。两人都想让我们把河东交给他们，一个威逼一个利诱，真是难缠的很。”
陈菀想也知道哪个是威逼哪个是利诱，她问道：“那你如何应对的？”
“我只说回来商议，并没有答应什么。”
上官抚掌道：“对极对极，我们如今处境尴尬，不能轻易露了底。”
瑛瑶吃了一阵后道：“河东自然是不能交出去的，否则我们辛辛苦苦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上官夹了一块红烧肉给瑛瑶，道：“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这两个老虎中间顺利地把这口肉吃下来。”
瑛瑶夹起肉，二话不说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陈菀笑道：“你信不信，最后这块肉一定会是我们的。”
上官疑问：“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已经有计策了吗？”
她挑了挑眉：“根本不需要有什么计策。因为对他们两个而言，比起让对方吞下这块肥肉，还是让我们吃了更好一些……不是么。”
上官皱眉沉思片刻后又道：“话虽如此，但终究还是他们自己占了河东才更好吧。”
“是。但是不管是哪一方有所动作，另一方一定会打压。所以……”
“所以最后是我们渔翁得利！”离笙开心道。
陈菀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先别得意太早。”瑛瑶终于放下了筷子：“虽然我们设想完美，可是城外驻扎的那些军队可不是吃素的。我们手里这点兵比起他们来还是微不足道。要真是硬拼，我们还是要弃车保帅，要守住根本才是最要紧的。”
小白忙道：“明白明白。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好好过这个年了……”
所有人都各怀心事，只有小白依然执着过年这件事，天大地大都大不过他缺的那块心眼。
陈菀举杯道：“小白说的对，天大的事都等过完年再说。我祝大家新岁快乐，长乐安康。”
众人也纷纷举杯，说些吉祥话算是好好过年了。
酒过三巡，趁着众人还在兴头上，瑛瑶拉过陈菀到了角落里悄声道：“木新阳要我明日就给答复，我们该怎么办？”
“果然是她的作风。”陈菀毫无意外，以她的性子能等上这一晚都算是给面子了。
她又道：“河东我们自然不会交出去，不过也不能一直这么被动。”
瑛瑶眼睛一亮：“你有计划了？”
陈菀凑到她耳边一阵耳语，瑛瑶频频点头，两人交头接耳好一会儿，瑛瑶终于舒展了眉眼。
“好，就依你。”
守岁到了子时大家才纷纷去休息了。初一的晨光照到了小院时瑛瑶一改常态早早起床了。她戴上了面纱，穿了一条绛色衣裙，梳洗一番就往空桑锦住的方向去了。
她走走停停，余光扫到了两个神色慌张的粗衣男子在假装买货。瑛瑶轻轻一笑，继续往前走着，一直到了空桑锦住的巷子口，忽然之间便没了踪影。
跟踪的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两人搜寻一阵并没有见到瑛瑶的身影。
其中一人道：“罢了罢了，人都到这儿了定是去找魏王了，我们回去禀告主人吧。”
另一人有些犹豫：“可是并没有亲眼见到她进门，不会有什么差池吧？”
“能有什么差池，要是主任知道我们跟丢了人这才是大罪。”
另一人挠了挠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走吧，回去禀告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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