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小秦不茴当即反驳。
郑二狗看着面前还没自己腿长的小萝卜头，完全不把她的叫嚣放在心里，反而是更大声的嚷嚷起来，恨不得多点人来围观一般：“那你说你这钱是哪里来的？”
小秦不茴认真的说：“这钱是我赚来的。”
谁想到这话反而换来了郑二狗的嘲笑：“你才几点大？就能赚钱了？你那老爹为了个破药店还欠了不少钱呢。”
这是事实，刚刚还想帮小秦不茴讲话的杨婶也调转了话头，对小秦不茴说：“茴哥儿，你这钱是哪儿来的呀？不是咱自己的钱咱可不能要。”
谁想到面对众人的诘问，小秦不茴也没有自乱阵脚，反而是一板一眼的告诉大家：“这钱是今日我帮方婶搬东西，她给我的工钱。”
“哟，你这小东西还会做工了？”郑二狗把腰一叉，挺着胸脯问大家，“谁不知道方婶脾气古怪啊？死了丈夫儿子的，平常都不和人说话，她要你做工？”
小秦不茴张张嘴巴，原想说大家可以去找方婶对峙，可方婶脾气的确古怪，见到这么多人还真不一定搭理，说不准还发脾气。
小秦不茴有些沮丧，但依旧坚持这钱是自己挣来的，她扭头对心软的杨婶说：“妹妹们长身子，我求了方婶很久，她才让我做工给了我五个铜板，我想拿这钱来给妹妹买馒头吃的。”
杨婶看小秦不茴这样也忍不住心疼，郑二狗一看她那样，就大步的走上前，一把夺过了小秦不茴手里的铜板。
“茴哥儿，都说你行事乖张，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今日我也算见识了。”
“我没有。”小秦不茴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事男孩子可以做，女孩子就不能做？还被人拿出来教训她？
“难道不是你烧了老王家的树，不是你炸了老何家的鱼塘？”郑二狗一桩桩数着小秦不茴闯下的祸，“现在还敢偷钱了？”
郑二狗一番话让围观人的心陷入了一场拉锯战，不知道该相信一个小孩去做工赚钱，还是不小心“拿了”别人的钱来给自家妹妹买吃食。
很明显，郑二狗作为一个大人说的话更有可信度。
杨婶看着小秦不茴气呼呼的样子，从蒸笼里把最后五个馒头包起来，跑过去蹲下身往她怀里一塞：“茴哥儿，我知道你们四姐妹可怜，这馒头杨婶送你们吃了啊，快点回家去，以后问你爹要了钱再来买馒头好吗？”
杨婶讲话温温柔柔的，可小秦不茴的脸一下就涨红了，半天憋出一句：“杨婶，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说完，小秦不茴就把馒头塞回了杨婶的怀里，跑过去一脚踹在郑二狗小腿上，跟着像小旋风一样跑走了。
“哎，你这破小孩！”郑二狗单脚跳着，护着自己的腿龇牙咧嘴的。
“好了你，怎么和一个孩子一般计较。”杨婶蹙眉说了他一嘴，将馒头倒回了蒸笼里。
不过五个铜板，这件事就像蒸笼上的热气，风一吹就散了，大家又各回各家吃晚饭去了。
只有小秦不茴偷偷的躲在房间里哭。
她没有做过，可大家都不相信她，就因为她家里穷，就因为她不像个女孩子吗？
门被人轻轻叩响，小秦不茴赶忙把脸一擦，往光亮处看去。
“爹？”
秦三思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下：“过来。”
小秦不茴吸吸鼻子，手脚并用爬到秦三思身边坐好，一眼看见秦三思怀里有个小布包。
秦三思注意到她的视线，低头把小布包展开，居然是白白的一个馒头，就一个，还温温热。
“你的姐妹们已经分了，还有一个是留给你的。”秦三思说。
小秦不茴刚刚哭的起劲还不觉得，现在看到馒头，肚子适时的响了一声，她伸出小手去拿，还温热的。
小秦不茴将馒头掰成两半，递给秦三思一半：“本来今天我也可以给爹，姐妹们买馒头的。”
秦三思接过馒头，看着小秦不茴低头乖巧的咬着馒头，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爹知道了。”
小秦不茴抬头，脸又一下红了起来：“爹，我真的没有偷人钱，那钱真的是我给方婶搬东西换的！”
“爹知道。”秦三思安抚她，“爹看诊回来的路上听说了这件事。”
小秦不茴一下子着急了，抿着唇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最后眼眶湿着，可怜巴巴的对秦三思说：“爹相信我？”
“爹永远相信不茴。”
说着，秦三思将小秦不茴抱紧了怀里，一下一下拍抚着她的背：“不茴，爹教你一句话。”
“什么？”小秦不茴认真的竖起耳朵。
秦三思的视线晦涩不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小秦不茴有样学样，念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跟着念完，又问，“爹，这是什么意思？”
秦三思解释：“意思就是一个人做了坏事，因果循环，他也会有坏的报应。”他说着伸手用干净的袖子去擦小秦不茴脸上的泪痕，“有人欺负了不茴，那他一定会有他的报应，不茴等着便是了。”
这话在小秦不茴听起来有些玄学，她蹙眉问：“真的吗？”
“真的。”秦三思神色一暗，“只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小秦不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只觉得更崇拜自己的爹了，他学识渊博，无论对何时都很有见地，这样厉害的爹整个凤啸都找不到第二个了！
这样想着，小秦不茴也就开心起来了，吃完了馒头，心里甜滋滋地，靠在秦三思的腿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梦里梦见了郑二狗，又抢了她的钱去买馒头，还威风地当着她的面一口咬下，谁想咯噔一声，馒头变成了石头，磕掉了他的牙。
小秦不茴在梦里笑得很开心，等笑醒发现窗外天已大亮，身边姐妹们正睡得酣甜。
这件事也就这么在小秦不茴心里翻了篇，可谁想到事情并没有真正的过去，因为一月后小秦不茴就亲眼见证了郑二狗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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