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杰去世的事情还是传开了。
闻老爷子一夜之间就白了很多的头发，他也不是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子。
只是学不会表达，看见闻杰逆来顺受，选择了旁观。
如果面对季老夫人的咄咄逼人能够更加有底气一些，闻杰说不定也不会变成这样。
沈青衔没有多说，开口让季老夫人好好的照顾他，自己一个人开始收拾残局。
闻家要举办丧事的事情也就这么传开了。
沈青衔让人对外宣称闻杰是因为身染重疾所以才会突然离世。
虽然这样的借口不会有多少人相信，但是同样也不会有人知道闻杰真正的死因。
那些平日里不停叫嚣要让闻杰做家主的那些旁支，现在也都没有了声音。
丧事那天，闻家的所有一切都变成了白色。
前来悼咽的人也都络绎不绝。
闻老爷子谢绝见客，虽然醒过来了，可是身体非常的虚弱，好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年一样。
季老夫人只能是伴随在他的身边，这样的场景自然是她想要看见的。
沈青衔能够当上家主，现在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沈青衔穿着一身孝服站在棺材旁边，手里烧着纸钱，耳边还有不断的哭泣声。
好在赫连岐还有云和还在她的身边。
这几天也帮了她不少的忙。
雁北从外面走进来，悄悄的走到她的身边。
“那个刺客没有抓住，但是应该是谢玉策的人。”
“谢玉策？”沈青衔有些意外。
雁北嗯了一声“有人看见那个刺客之前在谢玉策身边出现过。现在谢玉策已经离开了江南。”
沈青衔顿时就紧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低呼一声，怎么也没有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谢玉策是怎么想到办法离开的。
雁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这些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人有确切的消息。
沈青衔看了看这些前来上香的人，也着实觉得有些头疼了。
“这件事情等过了这两天再说。我知道。”
沈青衔拿过一旁的纸钱扔进了火盆里。
雁北也同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将纸钱丢尽了火盆，然后用木棍轻轻的拨动着。
折腾了一天下来，所有人散尽，闻家却还是亮着灯。
沈青衔坐在灵堂里，身边还有几个小丫鬟。
今晚是要守夜的，沈青衔的目光有些发愣的看着燃烧的火盆。
闻杰死掉的事情，别说是别人了，就是她现在都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老爷。”
门口传来了小丫鬟的一声轻叫。
沈青衔扭头朝着外面看去，闻老爷子朝着里面走进来。
“闻杰……闻杰啊……”
他走到棺材的旁边，趴伏在上面掩面痛哭起来。
沈青衔张了张嘴，小丫鬟想要上前去阻拦，可是却被她拦住了。
只怕之前闻老爷子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是真的知道闻杰已经死了，这个时候不管谁来劝都没有用。
闻老爷子趴在棺材上哭了好一会儿。
沈青衔担心他身体本就虚弱，再晕倒过去，就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爷爷，你不要再哭了。小心身体。”
闻老爷子抬手擦了擦眼泪，长长的叹了口气。
沈青衔将他扶到一边坐下来，招呼着小丫鬟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没有外人在，这个灵堂就显得更加的萧条。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一开始就对他不闻不问的，也不会变成这样。”
沈青衔找不到可以安慰他的话，只是将目光落在了前面的棺材上。
闻老爷子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沧桑还有后悔。
“当初我年轻气盛，总觉得有了点名利和权力就开始为所欲为。”
“后来我的确是做了一些对不起季婉的事情，她当初坏了身孕，可是因为我的问题，让她小产了。”
沈青衔知道闻老爷子口中说的季婉就是季老夫人的原名。
“直到后来，季婉重新有了身孕，便是你娘，你娘出生之后没有多久，我就让闻杰过继到了季婉的名下。”
“我原本以为至少这样，我还能够给闻杰最起码一个名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闻家的嫡长子。”
“可是他的心思一开始根本就不在这上面，整天就知道出去寻欢作乐，吟诗作赋，没有一点像是个要当家做主的样子。”
“我逐渐的开始失望，季婉心中我知道她一直都对闻杰耿耿于怀，只是因为他并不是亲生的，外面也不少的风言风语。”
“我总觉得自己对季婉是愧疚的，于是就算有时候看见她对闻杰指手画脚的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闻杰也从来都不跟我说季婉的事情，他总是喜欢独来独往，就连他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我也不清楚。”
“我不是没有想过要让他继承闻家，可是他的性子太容易被人左右了，底下的那些旁支们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有的时候我心中虽然生气，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季婉有时候说的话的确没有错。”
“闻杰做事情太瞻前顾后，容易冲动，就是这一点就比不上你娘，我再三考虑之下还是决定按照季婉的意思，让你娘接手闻家。”
闻老爷子的双眼看着棺材，双眼有些浑浊起来。
“后来……你娘跟着人离开了，闻家一下子就被推上了风头浪尖。”
“甚至还有人说我们闻家跟西域的人早就有私下交易，要不是当初先帝不相信，恐怕我们闻家也就要完了。”
这些事情沈青衔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了一些。
她没有作声，就只是安静的听着闻老爷子说道。
“但是你娘就算是离开了，闻家也不能够马上就更换家主，这样做只会让我们更加的雪上加霜。”
“所以我一直都在等，等一个机会，能够让闻杰光明正大的坐上闻家家主的位置。”
“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根本就不相信我，还自己一个人带着兵符闯进了军营。”
说到这里闻老爷子也是一脸的懊悔。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如果说一开始就跟闻杰敞开心扉的好好聊聊。
说不定现在发生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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