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的幽沉眼眸，心头颤动不止，面上却没表露分毫。
她勾了勾红唇，嘲讽反问道：“秦总是在跟我告白么？”
秦昱灼热的目光，仍直勾勾凝在沈鸢身上。
“是。”他没否认，没避讳，坦然而诚挚道，“我喜欢你，沈鸢。”
喜欢了很久很久。
一直都喜欢。
他本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没打算这么早跟沈鸢表白。
可见到她跟别的男人相亲，深藏在他心头的激涌情绪终于控制不住。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已经错过了沈鸢一次。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让沈鸢知道他的心意。
秦昱表白过后，感到如释重负的同时，内心竟也会忐忑难安。
他半生顺遂，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各种场面，却也是第一次主动跟心爱的女人表白。
何况对方还是沈鸢。
人越是珍视什么，就越害怕失去。
此刻，秦昱也是如此。
沈鸢听着男人如此敷衍的告白，却只觉好笑：“秦总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秦昱眉头微蹙：“你怎么会这么想？”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秦总跟孟家千金的婚约已经公之于众，不日就要举办订婚典礼了。”
沈鸢不悦地一把推开男人，端正坐起身，神色清冷而又漠然，“这种时候，秦总不去陪着自己的未婚妻，反倒跑来招惹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难不成秦总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秦昱神色些许不悦，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坚定道：“沈鸢，我对你的喜欢，跟旁人无关。”
“我也不在乎你离没离过婚，世俗的评判，代替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
沈鸢就觉得纳闷了：“我跟秦总认识统共不过几个月，秦总口口声声所谓的喜欢，究竟是从何而来？”
秦昱眸光一沉，语气格外低哑：“如果我说，早在你嫁给晏北辰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你信么？”
沈鸢面上的情绪微僵，很快就摇头：“秦总，你别再拿我取悦逗乐了，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
秦昱嘲讽地低笑了声：“当年沈家还在的时候，你作为沈家大小姐，出席宴会时，无意中救过一个小男孩，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沈鸢闻言，神色一瞬愣住。
这件事她倒是略有印象。
在她年幼时，曾跟随父母去给京都一位有名望的老爷爷拜寿。
那位老爷爷寿宴当天，宾朋满座，她无意中跟父母走丢，一个人来到了后花园。
她在后花园里见到了个双腿有疾，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
当时一群小孩围着那个小男孩，正要将他往人工湖内推。
那男孩双腿不便，又坐着轮椅，如若真的被推下湖去，后果不堪设想。
沈鸢当时想也没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人群中央砸去。
小小的她挺身而出，站在了坐轮椅男孩的面前，替他挡下了好几人的欺凌。
她只记得当天无故挨了好一顿打，差点晕死过去。
后来还是父母及时赶到，将她从人群中解救出来。
再然后她就被送进了医院，至于那个双腿有疾的男人之后怎么样了，她没再过问，也就不得而知。
思绪逐渐回笼，沈鸢惊愕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你……该不会就是我小时候救的那个小男孩？”
秦昱眸底凝结的情绪像雪山融化般，一点点柔软下来：“原来你还记得。”
沈鸢实在太过惊讶，目光不自觉扫兴秦昱健全的双腿，只觉不可思议：“那你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难怪她再见到秦昱，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时候的秦昱坐着轮椅，一幅羸弱病态的模样，可现在的秦昱，高大沉稳，处事作风杀伐果断。
这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她又怎么可能联想到一起去？
秦昱神色柔和地看着沈鸢，耐心解释道：“当年那件事之后，我就出国了，接受了长达三年的治疗，双腿才重新恢复，站立起来。”
沈鸢震惊的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没想到当年我救的人是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我素不相识，你又那么弱小，竟会挺身而出挡在我跟前。”
从那时候起，秦昱就深深地记住了沈鸢的脸。
一过好多年，等他终于懂得什么是爱，有能力去爱一个人时，却发现沈鸢早已结婚。
沈鸢思绪纷飞，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那时候年纪小，就是见不惯人多欺少罢了，举手之劳，秦总不用放在心上。”
“可对那时候的我来说，你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黯然的生命。”秦昱字字恳切。
沈鸢微微皱眉：“哪有这么夸张……”
“沈鸢。”秦昱轻声叫住了她的名字，喉头深深向下滑动，沉声道，“我生来就患有腿疾，年幼时一直活在自卑阴影之中，同龄的孩子不待见我，人人都欺负我。”
“唯有你，愿意替一个残废出头，尊重他的生命。”
沈鸢心头微触，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昱。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般黯然失意的模样，红唇动了动，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昱探身，情绪隐隐激动，一把拉紧了沈鸢的手：“所以，你现在能相信，我喜欢你了吗？”
沈鸢皱着眉将自己的手抽回去：“秦总，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小孩子之间哪懂什么情爱。”
“我一直都默默关注着你，后来也去找过你。”秦昱再度开口，语气愈发低沉，“你父母离世后，你小叔把你看得很严，我见不到你，也不敢贸然打扰。”
“成年后我就出国创办了星辰集团，等事业有成回来时，就已经得知你跟晏北辰结婚的消息。”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里，我没有一刻不活在懊悔遗憾中。”
“我后悔没有早一点去找你，没有多一点勇气向你表白心意。”
“直到重新见到你，我才觉得命运终于眷顾了我一次，上天既然让你我重逢，我便不想再白白放手。”
沈鸢错愕地听着，难以相信秦昱会在那么早之前就在背后默默关注着她。
秦昱隐忍的情绪终于克制不住：“沈鸢，我已经错过你一次了，这一次，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你愿意让我光明正大地追求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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