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就到了小皇子满月的日子，这天楼素衣也出了月子。
这段时间楼素衣自个儿琢磨了许久，她觉得自己没有册封反而是好事。
现在她还年轻，最看重的是孩子，当然想陪在孩子身边长大。
但将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世界，她这个当娘的自然没那么重要。到那时孩子不需要她了，或者嫌她烦，她也可以为自己而活，也就没必要再留在宫中，大可以出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这样一想，她觉得自己的前程一片光明。
小皇子的满月宴来了不少人，肃宁伯府的尹氏来了，甚至还带来了柯姨娘。
楼素衣也是在看到尹氏和柯姨娘的时候，才知道尹氏此前递了牌子入宫，经陈太后的允许，带着柯姨娘来到咸福宫为孩子庆满月。
看到柯姨娘的瞬间，楼素衣没什么表情。
对于这个亲娘，她没多少感情，就像柯姨娘对她那样，没有多少母女情分。
倒是柯姨娘，一见到楼素衣便红了眼眶，娇娇怯怯地哭了起来：“素衣，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来见姨娘？你现在飞黄腾达了，就不想要姨娘了么？”
柯姨娘此言一出，前来贺小皇子满月的所有妃嫔看楼素衣的眼神都充满了蔑视。
楼素衣是知道的，柯姨娘惯会用这一招跟尹氏和其他姨娘争宠，这回用同样的方式来对付她这个女儿，也没什么值得她大惊小怪的。
“柯姨娘真爱说笑，当年是柯姨娘说过不要我这个女儿。怎么事隔多年，柯姨娘又怪我不要姨娘？”楼素衣似笑非笑地看着柯姨娘。
柯姨娘没想到楼素衣会当众下她的脸。
她当年确实说过这句话，只不过她也没想到楼素衣居然能成为皇帝的女人。当年楼素衣一心只想摆脱她的控制，想自己寻一门亲事。
但是伯爷说过的，素衣长得好，若是给某个权贵男子当妾，还是有一点利用价值。
正是因为素衣不服管教，她才对素衣撂下了狠话。
柯姨娘挤出几滴眼泪：“当年是你不听话，姨娘才说了重话，母女之间哪有膈夜仇的？你不知道姨娘这些年有多悔恨……”
“姨娘就别说这些违心话了。当年不是姨娘把我关在柴房，三天不给我进食么？不是姨娘说要打断我的腿，让我自生自灭？”
说及此，她看向一旁沉默的陈太后，跪倒在地：“太后娘娘上回说过要给臣女一个恩典，臣女现在想好了。刚好今日人多，可以作个见证。”
陈太后隐约猜到楼素衣想说什么：“素衣，别急于下决定。”
她在后宫之中没有倚靠，哪怕楼家人与她没什么情分，但有肃宁伯府在，她背后便还有一个伯府。
“臣女想好了。臣女想和肃宁伯府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还望太后娘娘成全！”楼素衣眸色坚定地道。
尹氏和柯姨娘同时变了脸色，没想到楼素衣会这么狠。
“楼素衣，你怎么敢？！”柯姨娘冲到楼素衣跟前就想对她动手。
恰在这时，慕容的声音凭空响起：“什么人敢在咸福宫大声喧哗？！”
众人齐齐看向声音的出处，只见慕容不知何时到了。他一袭龙袍，不怒自威。
一时间大家齐齐向慕容行礼。
慕容免了众人的礼，缓步走到柯姨娘跟前：“是你方才对素衣不敬？！”
柯姨娘泪水盈于眼眶：“婢、婢妾不、不是故意的……”
慕容闻声冷笑：“不是故意就对素衣这般无礼，那有意还不得翻天？！她是宸儿的生母，没有朕的允许，谁敢动她？！”
柯姨娘吓得噤了声，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既然素衣说了，从此和楼家人断绝关系，以后楼家人就不要自讨没趣，来到素衣跟前碍眼。来人，把人赶出咸福宫！”慕容徐徐下令。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将柯姨娘拖出咸福宫，扔在地上。
尹氏脸色不好看。
她本想让柯姨娘劝劝楼素衣，扶素月上位，谁知柯姨娘一进宫便惹了陛下的嫌恶。
眼下楼素衣称和楼家人脱离关系，甚至连陛下也下了命令，往后楼家人不得出现在楼素衣跟前，那素月岂不是也无机会了？
“伯夫人也早点出宫吧。”这时慕容看向她。
尹氏知道是皇帝给她留了余地，便也识趣地道：“臣妇告退。”
待退出咸福宫，她看向地上默默流泪的柯姨娘，冷笑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回到楼家，看伯爷怎么收拾你。”
柯姨娘嘤嘤而泣，尹氏看到她这番作派就觉得恶心。
她最错误的决定就是不该带柯姨娘进宫，今日楼家人的脸都被柯氏丢光了。
咸福宫内，楼素月进退两难。
本来母亲来了她很高兴，她知道母亲今日打算劝楼素衣扶她上位的，但她没想到柯姨娘竟然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楼素衣更是要和楼家断绝关系，甚至陛下也下了命令，以后楼家人不要往楼素衣跟前凑。
尹氏和柯姨娘走后，咸福宫似乎又恢复了此前的热闹。
慕容抱过楼素衣怀中的孩子，并掂了掂重量：“沉了。”
楼素衣微笑回道：“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
慕容侧身看楼素衣一眼，见她面色红润，看来月子坐得不错。
其他人看着慕容抱着孩子和楼素衣站在一块，这一幕让所有人眼红眼热。
但见慕容对楼素衣不冷不热的样子，又让大宽有心理平衡了些。
毕竟楼素衣在生下孩子前后，慕容就很少来咸福宫走动。若非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宴，慕容也不会过来咸福宫吧？
楼素衣不过就是借着孩子才能得见圣颜，也是个不中用的。
再看楼素衣到如今还是穿着缁衣，戴着僧帽，是不是不打算还俗了？
还有一点，慕容若有意册封楼素衣，早在她生下孩子的时候就该名分，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她们想，慕容只是想借用楼素衣的肚子，其实对楼素衣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兴趣。
这样一想，大家心里便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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