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灼热的怒火混合着刻骨的屈辱,瞬间冲上他的头顶。
身为努尔哈赤的儿子,他何曾受过如此大败?
他几乎要拔出腰刀,吼叫着带领身边仅存的亲兵杀回去,与辽阳城共存亡!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理智如同冰水浇灭了他冲动的火苗。
他是爱新觉罗·多尔衮,是大清的摄政王,是这支八旗大军的统帅!
他的肩膀上,担着数万满洲子弟的性命,担着大清的国运!
此刻冲进去,除了将自己的性命和这支最后的精锐毫无价值地填进那座必死之城,还能有什么结果?
他极目远眺,辽阳城浓烟四起,杀声震天。而更远处,天地苍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传令!”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斩钉截铁地划破了亲信们恐慌的空气,
“全军整队,不与明军纠缠,即刻撤离!”
命令下达,他最后望了一眼在烈火与鲜血中呻吟的辽阳城,猛地调转马头。
阳光照在他冰冷的盔缨上,也照在他更冰冷的眼神里。
辽阳,今日之辱,我多尔衮记下了。
他日,必率我八旗健儿,十倍讨还!
马蹄声起,满洲八旗的精锐在多尔衮的率领下,如同受伤但依旧危险的猛兽,带着不甘与仇恨,决然放弃了辽阳,向着北方撤退。
辽阳城下,血沃黑土。
七月初九那场决战,让两万八旗子弟永远倒在了这片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战场上。
硝烟三日不散,如同清军溃散的士气,沉沉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魏渊踏过断戟残旗,登上坍塌的城墙。
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尚有余温的焦土上。
“整军,东进。”
他的命令简洁有力,却让身后的将领们面面相觑。
“大帅,我军虽胜,也已疲惫。是否稍作休整。。。。。。”
“正是要趁他们还没喘过气来。”
魏渊抬手止住劝谏,目光始终望着东方,
“传令三军,明日开拔。”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
一名镶白旗的溃兵正拼命抽打着战马,箭袋空了,腰刀也不知所踪。
想起西城溃败时明军那面“莫”字旗,他就不寒而栗。那个明将简直是个杀神,带着骑兵在溃军中来回冲杀。
“快!再快些!”
他对马匹嘶吼,仿佛这样就能把辽阳的惨状甩在身后。他要赶回鞍山报信,更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七日之内,整个辽东发生了奇异的转变。
明军先锋部队刘好骑带着一千骑兵赶到鞍山驿时,看到的是一座空城。
城门大开,城头上连个哨兵都没有。几个胆大的百姓在城门口张望,说守军两天前就跑了。
“千户,这仗打得真邪门。”
副将挠着头,
“咱们追了七天,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没遇到。”
刘好骑冷笑:
“辽阳一战,把他们的胆打破了。传令下去,在城外扎营,等候大帅主力。”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五天里不断重演。
首山堡、海州卫。。。。。。
一个个曾经坚固的据点相继成为空城。清军仿佛集体蒸发,只留下仓皇逃窜的痕迹。
七月二十,海州城头
魏渊远眺北方,眉头紧锁。
探马来报:八万清军齐聚盛京,深沟高垒,摆出了决一死战的架势。
“柱国,困兽最是凶险。何况八万大军。。。。。。”
部将担忧道,
“他们聚在一起,正好一网打尽。”
魏渊缓声说道。
他望向身后疲惫的将士,
“我们这四万多人,已经连续征战十二天了,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盛京城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多尔衮站在努尔哈赤修建的城墙上,望着南方。
虽然他刚才在众人面前表现得信心满满,但内心深知,这可能是大清存亡的关键一战。
“十四弟,还在想辽阳的事?”
代善走到他身边。
“我在想,我们八旗勇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怯战了。”
多尔衮握紧拳头,
“鞍山、海州,望风而逃!这还是我们先辈打下的江山吗?”
代善叹息:
“正是因为这是先辈打下的江山,我们才更不能退。盛京之后,就是赫图阿拉,就是我们的祖陵了。”
魏渊一生身经百战,恶仗、硬仗数不胜数,但面对眼前的盛京,这位大明柱国的内心,第一次感到了沉重如山压力。
他深谙《孙子兵法》的精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更清楚“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的道理。
如今,城内有八万决意死守的清军,而自己手中,满打满算仅有四万余名疲惫之师。
守城一方凭借坚墙深池,本就占据绝对优势。
回想辽阳之战,他以五万对五万,尚且需要绞尽脑汁,用尽奇谋,才艰难啃下那块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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