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我是不是看错了？晚晚竟然跟他说话了？”
殷老夫人紧紧地攥着殷老的手，一脸热切。
殷老爷子的情绪虽然没有殷老夫人那般外放，可他红了的眼眶还是宣泄了他眼底的激动。
“或许，这个人，真的是晚晚的良药。”
那一瞬。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等着殷洛晚开口说话。
谁也不知道她下一秒究竟会说些什么？
她能不能接受？
萧玉祁的眼神里面，蕴含的东西太多，太深。
殷洛晚看不太懂。
她只静静地看着萧玉祁。
眼神纯净，没有一丝杂质。
如同山间清泉，汩汩而出。
她的呼吸极轻。
瓷白的手，再次抬起。
轻轻地落在了萧玉祁的脸颊。
萧玉祁肌肤的温度传入了她的指尖。
殷洛晚的手瑟缩了一下。
久违的触感，让她陌生。
可是站在她眼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分明就是她的阿祁。
“阿祁……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呢？”
她不解。
明明他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不是吗？
她每天都会跟他说话，为他做好吃的。
殷洛晚用另一只手比画了到她腰际的位置。
忽然，她笑了。
“原来，我的阿祁能长到这么高啊？”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唇角勾起来的弧度，与萧玉祁的有几分相似。
萧玉祁看着她笑，他也笑。
笑意在他的眼底漾开，含着两包泪，随着他的笑往下落。
殷洛晚捧起双手去接。
“哎哟哟，是谁欺负我家的小宝贝了？又是那个小德子是不是？母妃替你揍他去！”
见到萧玉祁哭，殷洛晚急了。
这孩子，怎么长大了反而比小时候，更爱哭鼻子了呢？
萧玉祁一把抱住了殷洛晚。
她很瘦。
身上带着淡淡泥土的芬芳。
久违的馨香让萧玉祁鼻子更酸。
萧玉祁从没有想过，这辈子，他还能见到母妃。
还能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不是。”
萧玉祁哽咽，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殷洛晚的肩头。
她的衣服本就不算厚实，因着一直劳作，倒也不冷。
素色的衣服很快被氤湿了一块。
萧玉祁闷声道：“儿子只是很想念母妃做的酿萝卜，好久没吃了！”
殷洛晚哭笑不得。
“就为着这事儿，还值得你哭一场？”
她笑眯了眼。
一双杏眸弯弯的，如同初出的月亮。
“走，母妃给你做，你来给母妃帮忙啊！”
她笑起来的模样，仿佛一下子吹散了寒冬的凛冽。
枯萎的枝丫抽出新芽，只余下青藤的蔷薇，在那一瞬，好像开满了鲜花。
“好，阿祁给母妃帮忙。”
萧玉祁低头，看着殷洛晚牵起了她的手。
岁月从不败美人，母妃看上去，与他记忆中的模样相差无几。
只是……
萧玉祁回握住她的手，敏锐地捕捉到了母妃掌心的老茧。
他忽然想到，这些年来，母妃一直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她的记忆，好像永久地停留在了在幽巷与他相依为命的那几年。
或许，在她的世界中。
她一直是陪着她最亲爱的儿子的。
她不知道，她的儿子，早已经在离开她的羽翼之后，在那个吃人的深宫中，如何艰难的求生，一步一步，登上了九五之位。
她更不知道，那个只长到她腰间的孩童，已然成为了人人惧怕的煞神，无人敢欺。
不知道也好。
萧玉祁将殷洛晚的手握得更紧。
母妃还活着，已经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他希望，母妃永远，无忧无虑地活着。
为了三餐忙碌，日子平淡，却也充实。
殷洛晚很是高兴，她将高出了她许多的儿子，一步一步地带进了屋里。
继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屋里退了出来。
她拿起抹布，将门外的那面黑板上面的字迹擦干净。
随即，又用可擦笔写上了新的日期，并且简短地记录了今天要做的菜。
她自小在M国长大，中文的书写水平并不好，更加习惯用英文记录。
萧玉祁看着母妃行云流水地写下一串串字符，忽然觉得，他或许应该，去学一学这门文字。
以点终结。
殷洛晚将笔插进了挂在黑板上，这才起身，再次拉住了萧玉祁的手，哼着歌儿，心情很好地将萧玉祁带进了厨房。
这里，其实是殷家夫妇单独为殷洛晚准备的厨房。
因为，那个不善厨艺的女儿回来之后，一心沉迷于种菜做饭。
对此，他们起初很是无奈。
后来想明白了，便也随着她去了。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殷洛晚每次做完饭，都会准备两副碗筷。
但是现在，他们好像看懂了些什么。
殷老夫人因为过于激动，血气翻涌，涨得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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