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多,也听张可言说了这么多,我是彻底不困了,就刷起了视频。
“大哥,是不是天亮了你就又要走了?”
张可言的声音轻得像窗外刚浮起的鱼肚白,隔着一层绒毛毯子传过来,带着潮气。
“差不多吧,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了。”我抻了抻外套下摆,扭头看她,“怎么了?”
她没立刻回答,只是把头埋在了毯子里。
“你能再多陪我一天吗?”
尾音在“天”字上拖得老长,仿佛怕一断,我就顺着那缝隙溜走。
“为什么啊?”我尽量让语气显得随意,却下意识把身体转过去,正对着她。
“就是想让你再陪陪我。”她低头,额头抵着毯沿,“今天这么早把你叫醒,也是因为这个。我特意定了闹钟——怕自己睁眼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往膝盖里缩了缩,像把最后一点自尊藏进阴影里。
我望着她,胸口被什么轻轻硌了一下。
“行,多大点事儿。”
我伸手,掌心覆在她头顶,揉了揉,发丝细软,带着春夜微凉。
下一秒,她猛地前倾,毯子“哗”地落在脚垫上,整个人撞进我怀里。额头抵住我肩窝,两只手环到我腰后,收得很紧。她的呼吸热热的,透过薄衬衫一下一下拍在皮肤上,像要把分别前的刻度烙得深一些。
我愣了半秒,抬手回抱她,掌心贴在她肩胛骨上——那两块小骨头在晨曦里轻轻颤着,像一对刚长成的羽翅,还没学会迎风,就先学会了舍不得。
天逐渐的亮了起来,知夏姐他们都回去了,他也被送到了疗养院。
二叔二婶还有三叔三婶前段时间一直要花费精力照顾他,都没怎么开始春耕,所以他们一大早的就去地里面去了。
三叔三婶临走时还叮嘱我不要打扰张可言学习,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了,他们不相信我 。
“大哥这题我不会,你教教我。”张可言坐在学习桌前,右手转着笔,左手指向了一道题目。“就这个括号三”
“好,我看看。”
这是一道数学题,是动点有关的题,“如图1,在平面直角坐标系中,点A,B的坐标分别为……”
“⑴ 写出C,D点坐标并求出平行四边形ABCD的面积。”
“⑵ 在x轴上是否存在一点F,使得三角形DFC的面积是三角形DFB面积的2倍……”
“⑶ 如图2,点P是直线BD上一动点,链接PC,PO,当点P在直线BD上运动时,请直接写出∠OPC与∠PCD,∠POB的数量关系。”
“这多简单啊,不就是它等于它俩相加,它等于它减它和它减它嘛。”
张可言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大哥你说啥呢?”
“哎呀就是分三种情况嘛……”说着我抢过她手中的笔,在草纸上画了起来,边画边跟她讲解。
“奥,我想起来了,我们老师讲过。”张可言张大了嘴巴恍然大明白的说道。
“讲过你还不会。”我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哦!”张可言发出了受击音效,“那不是忘了嘛。”言罢,张可言唰唰落笔写完了这最后一道大题。
“还有别的作业没写了嘛?”
“都写完了。”张可言回答道。
“这么快!”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
“本来还想着再带你出去玩一天的……”我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嘴角却压着笑,“可你这态度——”
“哥哥~~~”她倏地贴过来,手指圈住我胳膊,嗓子眼里像化开一颗奶糖,又黏又软,“好哥哥~~~”
马尾随着动作一甩,发梢“刷”地扫过我鼻尖,痒得我眉心直跳。她像只刚学会蹭人的小猫,一点点拱进我怀里,头顶的碎发挠得我下颚发麻,喷嚏卡在喉咙口,差点破功。
我屏住呼吸,抬手把她的高马尾往旁边拨了拨,让发尾垂到我肩外。掌心顺着她后脑滑下,发丝从指缝里溜走,带着洗发水淡淡的青苹果味。
张可言察觉到我的动作,偷偷抬眼,睫毛扫过我锁骨,像羽毛试探风向。我没说话,只把胳膊松松地环过去,让她靠得舒服些——其实有时候,我确实是故意逗她撒娇的。
“大哥,你带我去河边走走好不好,我爸妈不让我一个人去。”张可言仰头,抬眼看着我,长长的睫毛配上灵动的大眼睛,让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什么河?”我心想着村里那条河也不深啊,怎么还不让可言一个人去呢。
“就是紧沟里从山上流入咱们村然后与其他小河交洰的那条河。”张可言回答我说道。
“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我满脸问号的问道。
“你当然不清楚了,这是最近几年村里面为了减少野猪祸害庄稼的概率,特意开出一条河把野猪隔在了另一边。”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那也得跟三叔三婶说一声才行。”
“好。”
我看了一眼时间,也快中午了,所以我就开始和张可言准备午饭,这样三叔三婶回来的时候也不用再忙着做饭,还能多歇一会儿。
下午的时候,我和张可言得到了三叔三婶的同意,我骑着三叔电动车带着张可言去了沟里。
电动车不能骑上山,我们只能步行慢慢的往上爬。
“还有多远啊?”我感觉张可言有些走不动了,擦了擦她头上的汗珠问道。
“快了。”
“要不要我背你,你还能走动吗?”我看着她越走越慢的步伐,体贴的问道。
“我没事,慢慢走就好了。”
“行,那你走不动跟我说。”
又走了一段时间,我们走到了张可言说的那个地方。
山里的河刚睡醒,冰壳裂成碎玉,顺着水纹往下淌。雾气从水面升起,像谁呵了一口白气,把两岸的杨树和桦树裹进柔软的纱里。河水清亮,能看见去年落下的松针在水底打旋,偶尔撞上一块石头,溅起的水珠带着土腥味,落在脸上,凉得人心头一颤。岸边的雪还没化净,被水流啃出一道湿黑的线,像白袍子上的焦边。远处有风从峡谷拐过来,撞在湿岩上,发出低低的呜声,仿佛山在咳嗽。整个河谷就悬在这半冰半水的动静里,连呼吸都带着碎玻璃似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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