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快找补，“不是不好吃，我的意思是味道和卖的不太一样。”
“你个臭丫头，事情越来越多了。自己做的凉皮洗得好，它吃着劲道。料汁自然不能跟卖的比，我们做的要简单得多。”周桂花边吃边说。
“哦，那我们主要是少了什么东西？”
“最主要的是少了芥末，还有料汁里面的醋。我听说卖凉皮的卖的就是料汁，人家的醋是用调料熬出来的。”王秀芬回答道。
“那芥末和那种醋，咱们能做出来吗？”
“不能，爱吃吃不吃算。”周桂花没好气地说。
王秀芬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婆婆的话。
冯雪莹还想再问，可看着大家都吃得正香，实在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也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饭，冯雪莹一本正经地说：“妈，奶奶，我真的想卖凉皮。所以就想让你俩好好研究一下味道。”
不等其他人说话，雪琴开心地说：“太好了，以后我就能天天吃到凉皮了。”
“去，赶快上学去。天天吃还不把你吃吐了。”冯雪莹把她拉到一边。
冯雪莹看看妈妈，又看看奶奶。
周桂花不耐烦地说：“那卖的我们可做不上，那么容易，大家都去卖了，谁去吃？”
“我就是想替咱家多挣点钱，再过两个月就要交水费了。”
周桂花的态度马上软了下来，“可是，我们真的不会啊。”
“没事，先不要着急，咱们可以试着做，慢慢学嘛。实在做不出来，咱们还可以创新，不学别人的。”
王秀芬问：“啥是创新？”
“嗯，就是别的花样。”
“就一个凉皮子，能有什么花样啊？”
一看妈妈和奶奶都没有信心，冯雪莹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做不好，味道不能吸引人，达不到卖的标准。
她再次问王秀芬：“妈，芥末和醋咱们能做到什么程度？”
“芥末倒是可以买到，捣碎用开水泼一下就好了。难的是熬醋，我也只是听人家说过，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里面加些啥。”
王秀芬实话实说，她想帮雪莹是真的，可心里没有一点底，她怕做不好。
“那就行了，只要是能做的，咱们都可以试试。也不一定要做的一模一样，我们或许可以做点不一样的。”
冯雪莹吃过很多凉皮，后面大家会在里面放点黄瓜丝和胡萝卜丝，撒上花生碎，味道会更好。
这个时代的黄瓜可是奢侈品，不可能做凉皮的配菜。胡萝卜可以种，但不能保证天天有。花生也有点费钱，就算了。
她记得也有人会放豆芽，虽然不如黄瓜好吃，但在这个年代却是独有的。
冯雪莹让奶奶生豆芽，让妈妈试着熬醋，她骑车去镇上买芥末籽。
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周桂花和王秀芬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也不花多少本钱，就是出点力的事，由着她吧。
试验了两天，准备工作又做了几天，味道虽然和卖的不完全一样，但配上豆芽，别有一番滋味。
把做好的凉皮给丁建军家端了几碗，庄文花对此赞不绝口，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凉皮。
这个评价不只是对凉皮的评价，更为做凉皮的两人增加了信心。
接下来，就得靠冯雪莹了，卖得越多，挣得越多。
第一天，只做了二十张。冯雪莹想先去镇上试试，毕竟路程要稍微近一点。
她没打算摆摊，那样需要更多碗筷，只有一辆自行车，装不下太多东西。
她只带了一个碗，准备切好凉皮往人家碗里面一倒就行。这样是省事一些，但也会流失部分顾客。像出来逛街不在家门口的人。
先从街道的商铺开始，这些人吃住都在店里，手上也有钱。这就需要沿街叫卖，吸引大家出来看看。
冯雪莹准备喊出第一声，可嗓子像被卡住一样，发不出声音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人在意你是谁，放弃那些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没钱的生活才是真的丢人。
她壮着胆子终于喊出了第一声“卖凉皮”。
一旦开了头，后面就顺溜多了，她一张口还能加点别的词。
随着叫卖声，出来看的人也多起来了。
总算有人说了一句，“切一碗尝尝”。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了这个人，跟着卖出去四碗。
还有些路人也想买，一听不能在这儿吃就放弃了。冯雪莹问了才知道，这些人住在街道后面的村子，跟姐姐家一个地方。
她推着自行车，一边慢慢走一边叫卖，还没走完半条街，凉皮已经卖完了。
只剩了几条切好的，可能只有小半碗了。本来是二十碗的量，她给每个人都多加了两条，只卖了十九碗。
她本来打算去看看姐姐，转念一想，卖凉皮的人连一碗凉皮都不拿，那不是叫唐文芳笑话姐姐吗？
算了，下趟多做一些，给他们留上几碗再去。
骑着自行车一路下坡，冯雪莹几乎不用什么力，就在轻快地行进，她的心情同样轻快。
中午刚过，她就到家了，看着自行车上的空箱子，周桂花和王秀芬都笑得合不拢嘴。
她们知道该做凉皮了，两人都忙活了起来。
根据前一天的战绩，冯雪莹备了四十二张，可以切上满满地四十碗。
她还是先去街面上，有了之前的口口相传，大家就在等着她来。不用叫卖，很多人都拿着碗或盆过来了。
自行车都没有挪地方，陆陆续续一直有人来。等空闲下来时，冯雪莹一看箱子，只剩下四张凉皮和一小块面筋了。
她盖好箱子准备收工了，刚好把剩下的凉皮带给姐姐尝尝，又有两三个月没见了。
来到林家门口，门半开着，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冯雪芝。本来想吓她一下，可自行车的声音让雪芝抬头往门口看。
冯雪芝来不及擦手上的水，就快步走过来，激动地说：“雪莹，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啊，还给你带了凉皮，一会你尝尝。就你一个人在家？”
冯雪莹话音没落，北屋的门帘掀开了，林加善母子都从屋里探出头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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