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来通报的侍卫忧心忡忡。
皇帝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殿中安静得过分，侍卫小心翼翼的偷看了皇帝一眼，见到他一脸得意味深长。
“不必理……算了，去看看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侍卫从陛下的语气中听出了几丝幸灾乐祸。
慈宁宫中，太后眯起眼睛看人，对着静太妃招了招手，亲昵道：“好久不见了，快过来，姐妹一块儿叙叙旧。”
静太妃鼻梁上架着老花镜，多了几分文气，低声浅笑：“姐姐还是同以前一样呢。”
眼中是丝毫笑意都无。
当今太后是先帝的皇后，但早年间因为一次滑胎坏了身子，一直未曾有孕，无子的皇后地位得不到保证，便想着从一些地位低的妃嫔中过继一个。
静太妃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刚生下裴清珏，就是当今陛下，背后娘家无势力，成了皇后最适合的一个人选。
这件事情按理来说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了，但是那段时间皇后娘家人犯了事，加上静太妃自己不愿意直接就是对先帝这么说了，直爽率真的性子，先帝最喜欢的就是她身上的这一点，加上前朝因素，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后面静太妃怀上裴清远的时候，那时已经是过去了六年之久，后宫之中也陆陆续续多了几个孩子，但无一例外都是公主，而皇后又看上了静太妃肚子里的这一胎。
皇后出生当时的世家大族，名门淑女，自视甚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拒绝了，便恼羞成怒开始为难静太妃。
好在，先帝不喜皇后。
好在，先帝后面走的也早。
膝下只有裴家两兄弟，裴清珏就这么顺理成章地成了皇帝。
按照规定，皇后自然是顺利升为太后。
可是皇帝的生母在这儿呢，一朝可有两位太后？
起初，这个问题争论不休，后静太妃主动退让。
太后的注意力全在那副眼镜架子上，见人落座了后，故作叹气道：“哎，这年纪大了，看东西就是不清楚。”
“知昀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平时多调皮，没想到关键时候与皇帝一样靠谱……”
叨叨叨地说了一大堆的话，最后引入正题。
“京中最近多有流言，都是假的，但架不住人多，你与皇帝得多注意注意啊。”
静太妃适时露出困惑的神色：“什么流言？”
太后意外：“你没听到？”
“这几日都在府内为知昀祈福。”
太后眼中划过一丝鄙视，你家孩子都有仙缘了，被仙人瞧见了，你还在为他祈什么福呢，一事不烦二主。
那位仙人的名号可是至今都无人知晓，根据探子传回来的情报，只有晋王能见仙人，每次见完仙人后，就是成堆的仙物带回来。
太后收敛表情，笑道：“不知道也好，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等下次知昀回来的时候……”
她停住了话语。
“是真是假大家看着不就知道了吗？”
静太妃藏于衣袖下的手顿时握紧，很想说些反驳的话语，知昀有福气不假，可他这个福气是如何来的，这位太后不应该说一说吗？
若非她下毒在先……
“莫哭，孩子是有福的。”太后眯起眼睛，忽然凑近了，“诶呀，看错了，这段日子眼睛越来越坏，还以为你哭了呢。”
“你呀，以前最爱哭了，先帝每每见你流眼泪就心软……”
这么喜欢哭，那个老东西就是这样才不会同意过继的事情，害的她现在这个太后之位这么尴尬，还有静太妃这个贱人，第一次儿子不愿意就算了，第二个儿子也不给。
要是裴清远记在了她的名下，说不准皇位都是他们母子的，再加上仙缘。
整个大乾国，谁能懂得了他们？
说不准仙人一高兴，赐予了我儿仙术，她也能跟着学，有日位列仙班呢。
说着说着，她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这副眼镜上。
这仙物本也应该是她的。
静太妃知道太后这人对自己的眼镜有兴趣，但她们这种人想要某种东西，就是喜欢暗戳戳的提示人。
她只是温柔浅笑，不搭话。
说到最后，太后逐渐不耐烦。
“听说你的眼睛也是上了年纪之后才坏掉的，我们年纪相差不大，该不会毛病也一样吧。”她笑吟吟地说道：“要不让我试试？”
意有所指。
旁边的嬷嬷见太妃装糊涂，不满道：“太妃娘娘，太后眼睛的情况最近确实不好，听说这仙物就是治疗眼睛的，您不若让太后试试吧。”
静太妃当然不愿意给。
“这……”
太后佯装不满道：“胡说什么，这可是仙物，咱们可没这个福气用。”
“可是太后娘娘你的眼睛……”嬷嬷非常配合地下跪磕头认错。
“好了，不必再提，仙物珍贵，若是我也不会拿出来给外人用的。”太后说的外人二字咬字极重。
静太妃唇角平了下来，这对主仆一唱一和，倒是把她给堵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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