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牙齿掉得差不多的老大爷咧开嘴笑了,含糊不清地摆摆手:“你这娃子,净拿好东西馋大爷,如今吃块炖烂的肉都费劲喽,哪还有牙磕你这金贵玩意儿?”
霄云嘿嘿一笑,故意把瓜子磕得嘎嘣脆:“嘿嘿,那是大爷您没口福咯,这瓜子可是香得很。”
旁边一位精神矍铄的大妈可不客气,伸出手:“霄云啊,大爷不吃大妈吃,来来来,给大妈抓一把,俺尝尝这奶香味是个啥味儿。”
霄云赶忙给大妈抓了一大把,又给周围其他人都分了些。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霄云啊,早上听白鹿丫头说,你昨天就回来了?没事了吧?” 一位大爷关切地问。
“没事儿!”霄云吐掉瓜子皮,语气轻松,“能有啥事?就是隔壁村几个红眼病犯了,吃饱了撑的瞎举报。”
“唉,如今啊,就属咱们西瓦村日子好过,人家眼红也是常理。要我说,你这小店,要不还是先别开了?树大招风啊。” 另一位老人担忧地建议。
霄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害,多大点事儿。您老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咱这生意,当初是跟首都的那几位大领导报备过的,合法合规,没问题!”
“真的?你还去过首都?见过那么大官儿?” 老人们都瞪大了眼睛,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那还有假?”霄云语气肯定,“当时老村长也在场,可以作证。你们啊,就把心踏踏实实放肚子里,该吃吃,该喝喝。”
“对了,”刚才嗑瓜子的大妈忽然想起什么,用手肘碰了碰霄云,“刚才看见你家那群崽崽,还有明达、城阳那几个女娃,领着村里那帮泥猴子,鬼鬼祟祟地又往山脚下去了,准没干‘好事’。”
霄云笑了笑:“没事,随他们野去,估计又在烤地瓜了。等回去我再说道他们。”
正说着,就看到一个虎头虎脑、满身是泥的小男孩——三娃子,正从山脚方向跑回来,看样子是准备回村报信。
霄云眼尖,扬声喊道:“三娃子!过来!”
三娃子听到召唤,吓了一跳,扭捏着走过来,小手背在身后,小声叫人:“云叔叔……”
“你们一群人去山脚下干嘛呢?”霄云故意板起脸问。
“在……在那边烤……烤蛋吃……” 三娃子老实交代。
霄云点了点头,吩咐道:“你跑一趟,去告诉李明达和李城阳,就说我说的,光顾着自己吃像什么话?烤些大地瓜过来,给这边晒太阳的爷爷奶奶们也尝尝!有点好吃的不知道孝顺,一天天的就知道自己祸害。”
“哦,哦,知道了云叔叔!” 三娃子如蒙大赦,扭头就往山脚下飞奔而去。
三娃子刚跑远,霄云和老爷子老太太们就看到不远处墙角,又探出几个小脑袋,正是狗剩和另一个孩子,他们伸着手指数着树下的人数,交头接耳一番,然后又飞快地跑回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一幕有趣的景象出现了。只见以明达和城阳为首,二十几个孩子,个个脸上、身上都沾着泥灰,排着不算太整齐的队伍,小跑着来到了大槐树下。
每个孩子手里都用宽大的树叶子小心翼翼地包着一个热乎乎、黑乎乎的烤地瓜或者用泥巴裹着的烤鸡蛋。
明达作为代表,声音清脆地说:“爷爷奶奶,请你们吃烤地瓜(烤蛋)!”
孩子们纷纷上前,将手中的“贡品”塞到老人们手里。
“哎呦,还真烤过来了!这帮孩子,真懂事!” 老人们又惊又喜,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
霄雨馨迈着小短腿,跑到霄云面前,举起一个明显小一号的烤红薯,邀功似的说:“粑粑,次(吃)!”
霄雨霁也举着一个跑过来:“粑粑,窝(我)还给妈妈带咯!”
霄云接过孩子们手中滚烫的“心意”,心里暖洋洋的,但还是不忘正事,问后面的三娃子:“火都彻底灭了吗?可不能引起山火。”
三娃子挺起小胸脯,大声报告:“灭啦!云叔叔!我撒了一泡尿,怕不够,狗剩也撒了!”
周围的老人们闻言,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堂大笑。
霄云也忍俊不禁,拍了拍三娃子的泥脑袋:“好,干得漂亮!下次别在老地方烤了,记得换个地方。玩去吧!”
孩子们得到赦令,欢呼着又跑开了。
老人们拿着滚烫的烤地瓜,小心翼翼地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或紫红的瓜瓤,香甜的热气扑面而来。
“唉,多少年没吃过这口喽……” 一位大爷感慨道,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却一脸满足。
“哎呦,这烤过的,皮都不能吃了,浪费了可惜了的……” 一位节俭惯了的老奶奶看着剥下来的地瓜皮,有些心疼。
“你懂啥,烤地瓜就得这样才香!闻闻,真香啊!嘿,还是紫薯的,稀罕玩意儿!” 旁边的大爷反驳道,吃得津津有味。
霄云看着老人们满足的样子,笑道:“您们啊,以后想吃,就支使他们给您烤。这几个娃,一天天的精力旺盛没处使,正好让他们活动活动,也尽尽孝心。”
“那感情好!哈哈哈……” 树下响起一片欢快的笑声。
霄云将自己手里的烤地瓜掰开,分给眼巴巴看着的几个更小的孩子,然后拍拍手上的灰,站起身:“您们慢慢吃着,趁热,我也该回去看看了。”
“好好,老了老咯,还享福了”
“他爷啊,应该高兴才好,自从霄云这娃来了后我们一些西瓦村可是大变样啊。”
“是啊,这孩子,这是热心肠,以后得跟家里的娃说下,记得这人的好”
“这还用你说,不过这地瓜是真的甜啊,正合适我们这群没牙的”
“还别说,以后想吃,就让那群娃在烤去,”
阳光正好,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身后是老人孩子们满足的欢声笑语,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那股混合着泥土与食物芬芳的、朴实而温暖的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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