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离面色漠然,一言不发,只静静看着她像困兽般在地上徒劳挣扎,眼底翻涌的阴鸷与杀气,让空气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今日他断无宽恕之理——她下蛊害他,盗走凤符踪迹全无,更甚者,是玷污了他不容侵犯的底线,桩桩件件,都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见欧阳离提剑步步逼近,剑身寒芒在烛火下闪得人睁不开眼,郏冰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终于明白,欧阳离已然知晓生死蛊的秘密,此刻再做反抗,不过是自寻死路。
她连滚带爬地往后退缩,指尖抠得地面发白,心跳如擂鼓,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青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就在她退无可退之际,欧阳离手腕一扬,剑光疾闪如电。
只听“噗嗤”一声,鲜血喷涌而出,郏冰的人头应声落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双目圆睁,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
滚烫的鲜血溅满了银白的剑身,也溅了欧阳离满身,那刺目的殷红,在他玄色衣袍上晕染开来,宛如暗夜里绽放的修罗之花。
谷府外墙根下,虞暥负手而立,身影隐在斑驳树影里。
他已在此蛰伏五日,只为等候安兰秋。
此人隔三差五便会来谷府一趟,每次都稍作停留便匆匆离去。
终于,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安兰秋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驶来。虞暥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快步冲出,拦在马车前。
驾车的小厮猛地勒住缰绳,马车骤然停稳,他探身怒喝,“放肆!君后的马车也敢拦,嫌命长了?”
虞暥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坚定,“草民参见君后,草民奉家姐之命,有请君后移步探花楼一叙。”
车厢内传来安兰秋平和无波的声音,“你家姐姐是何人?”
“浮生。”虞暥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补充道,“君后可知,家姐擅使蛊术?话已带到,草民告退。”话音落,他转身便走,不给人追问的余地。
马车里的安兰秋闻言一怔,片刻后沉声,“掉头,去探花楼。”
“是!”小厮恭敬应下,调转马头,扬鞭催马,马车朝着探花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探花楼内人声鼎沸,往来食客与伶人穿梭不息,一派热闹景象。
楼下宽阔的戏台子上,一名戏子身着艳丽戏服,面敷精致油彩,正咿咿呀呀地唱着,举手投足间风情流转,引得台下观众阵阵喝彩,个个听得神魂颠倒。
二楼雅间内,白清兰盘腿坐在蒲团上,凝神听戏。陌风跪侍在侧,悉心服侍,时而为她斟茶,时而递上几块精致糕点。
正听到兴头上,雅间门被轻轻推开,安兰秋走了进来。白清兰并未起身行礼,只抬眸一笑,“君后来了?坐。”
安兰秋见她一心扑在戏文上,也不客套,在一旁蒲团坐下,开门见山,“你特意让人引我来,到底有何用意?”
白清兰轻笑一声,目光从戏台收回,落在他身上,“君后不仅给陛下下了蛊,就连景王苏江酒,也没逃过你的算计吧?”
安兰秋脸色微沉,语气冷了几分,“你既已知晓,不妨直说,你想要什么?”
白清兰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也擅蛊。若是我去对陛下说,景王也中了蛊,且唯有我能解,君后猜猜,你的复仇大计,还能成吗?”
这话戳中了安兰秋的要害,苏江月最是疼爱苏江酒,若苏江酒有半点闪失,他别说复仇,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安兰秋冷哼一声,强自镇定,“苏江月中的是生死蛊,我若不松口,你解不开。”
“是吗?”白清兰反问,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若我点了你穴道,让你口不能言、动弹不得,再强行取蛊,不知能不能解?”
这句话让安兰秋哑口无言,他强压怒火,“你到底要怎样?”
白清兰转头看他,笑得天真烂漫,眼底却藏着算计,“陛下被你控蛊,神智不清,取她手中的凤头不难。”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块凤尾令牌,轻轻放在桌上,“这凤尾是郏冰所赠,你拿着它,再取来凤头,两日之内,调一百万兵力给我。”
她起身,陌风连忙上前搀扶。白清兰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兰秋,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记住,只有两天。两日之内办不到,我就去给陛下和景王解蛊。”
言罢,她转身离去,陌风紧随其后,留下安兰秋一人在雅间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翌日午时,长春宫的庭院里,池塘边的荷蕊在烈阳下灼灼生辉,惠风徐来,瓣影轻飏。
院中一株蓊郁参天的古木遮蔽了酷暑,阿狸身着一袭蝉翼纱衣,正踞坐于树荫下纳凉。
不多时,荷香敛衽缓步而来,行至阿狸面前躬身一礼,声线沉稳,“娘娘,事情查清楚了。那德业,正是傅德恩。他当年为寻娘娘踪迹才设法入宫,只是如今,已沦为阉宦之身。”
阿狸闻言,指尖微微一颤,心底翻涌起难言的愧怍,她垂眸喃喃,语气里满是怅然,“原来,当真是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鳯来仪请大家收藏:(m.20xs.org)鳯来仪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