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一曲奏完，翩然而去。
似余音绕梁，许久之后，人群才回过神儿来。
“走吧，去放灯。”
拉住急切想要寻人的林嫣儿，方予乐带着人往来时的方向走。
“可……”
“哎呀，听话，一会儿人多的都不好走了，趁着现在河边没人，咱不赶快去放灯啊。”
这孩子这么犟呢一天天的。
“好吧。”
面前是人山人海，背后才正是无人，林嫣儿也知道现在要是不走，一会儿等人群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定然是人挤人了。
河灯还没放，愿望还没实现。
“卿卿——”
方予乐和林嫣儿二人正走到方才和方与游他们分开的地方，便听到了方与游喊自己的声音。
一看，果然是方与游与方与慕二人。
姗姗来迟。
此刻，方予乐算是很好的理解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大抵呢，就是人家沈昭月在这边已经攻城略地了，而她家二哥，才刚刚准备去西市买马，还没迈出出征第一步。
不过，也并非完全不可救药。
注意到方与慕手中拿着的河灯，方予乐连忙出声儿。
“大哥二哥，你们也买了河灯啊，好巧。”
“是啊，路过摊子，看见有卖的，二弟想着你们应该喜欢，便买了两盏。”
“呀，好漂亮啊！喜欢喜欢，可喜欢了呢！”
方予乐从方与慕手中接过一盏，仔细打量。
喜欢的不得了。
“这一盏，是给林姑娘买的，算是与慕为刚才的事情道歉，还望林姑娘莫要嫌弃。”
“与慕，还不快把灯给林姑娘。”
方与慕还是别别扭扭的，大部分原因，是没直视不了自己的心意。
方与游干脆替人把话开了头。
“方才是我一时神经，这盏灯，送与你赔罪。”
方与慕别别扭扭的开口，缓缓将灯递了出去。
他其实有一丝害怕。
怕林嫣儿不会接这灯。
世上若是有后悔药，他定然会买上一副，强灌着刚才的自己喝下去。
林嫣儿看着方与慕递过来的河灯，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哼，大人不记小人过。
就原谅他这一回了
若是再有下次，就算他是卿卿的哥哥，她也再不会原谅他的！
“走走走，去放河灯，一会儿人该多了！”
见林嫣儿接过灯，方予乐兴高采烈的吆喝着三人往河边走。
河边。
原本在林嫣儿手中的灯，被方与慕很自然地接在手里，一边看着林嫣儿往河中放灯，一边护着人，生怕掉到河里。
看着林嫣儿双手合十，虔诚万分的样子，方予乐忽然就想起来一个问题。
“嫣儿，若是有一日，我和沈昭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啊？”
闭上眼，林嫣儿似乎都能看到自己和沈昭月幸福的样子，却被方予乐忽如其来的问题，问懵。
什么先救谁？
这是什么问题？
“我说，如果有一天，只有咱们三个人，我和沈昭月同时掉进了河里，我们都不通水性，而你能救一个人的前提下，你会先救谁？”
方予乐十分严肃地看着林嫣儿。
这个问题对她还挺重要的，就林嫣儿这个样子，她还真不能保证，她救的第一个人是她。
她和沈昭月也算是杠上了，林嫣儿之后的每一次选择，都很重要！
“自然是先救你啦卿卿！便是有一百个人，我先救的，都肯定是你！”
林嫣儿说不上是哪儿怪怪的，也不知道方予乐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但是毫无疑问，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保证，她一定会先救方予乐。
毋庸置疑。
林嫣儿的眼神真挚而又热烈。
看着林嫣儿这样，方予乐忽的就笑了。
如果有一天孟九安和林嫣儿同时掉进河里，她先救的人，也是林嫣儿的。
男人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姐妹。
很庆幸，林嫣儿也是这样想的。
'“算你还有一点儿良心。那既然你这么乖，我就勉为其难地再传授你一课喽。”
方予乐故作傲娇。
“嫣儿，有时候适合你的人，并不一定在远方，也可能近在咫尺。感情的事儿，可以是一时的仰慕，但更重要的，还是要看天长地久的点滴。记住了？”
“哦——”
林嫣儿细细地听着方予乐说的话，慢慢反应在心上。
大抵也明白一些。
“卿卿，我也想试试。”
“嗯，好。”
河灯顺着水流渐行渐远，方予乐看着林嫣儿重新闭上眼睛，一脸虔诚，不禁也闭上双眼。
少女的心思，总是热烈的。
有些事情，也是要亲自经历过，才会懂。
既然她想要试试，那她便陪着她试试。
也许免不了伤心，难过。
但是相信，经历过之后的她，才会更加懂得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后方，方与慕看着林嫣儿放走的河灯，心中有一丝落寞。
灯上写的字，他看到了。
自然也知道她心中想的人，是谁。
有一丝苦涩。
他笑她情窦初开，看不清沈昭月根本对她无意。
却不知他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他不也看不清他自己的心意？
不过卿卿说的话，也并不是不无道理。
一时的仰慕多起于偶然的惊艳，重要的，还是细水长流的点滴。
他愿意细水长流。
星光灿烂，这一夜，无数的少男少女向着飘向远方的河灯许下心愿。
祈求天遂人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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