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押房里只剩一盏油灯,火苗被夜风扯得微微发颤。两名嫌犯被按在地上,驿传司的人站在两侧,刀光映着墙影。
钱羽书先开口,声音稳得像铁:“说清楚。谁让你们夜里运货。”
戴斗笠的男子冷笑,不肯抬头。手有月牙疤的男子则不停发抖,嘴唇哆嗦:“我们只是跑腿的,真不知道货主是谁。”
沈明远把那枚带孙子的布条丢在他们面前,语气冷得像冰:“这个印记,谁给你们的。”
月牙疤眼神一晃:“是一个黑衣人,京里口音,戴手套,左手背有一道疤。他说送到城东废码头,就给我们双倍钱。”
彭渊把玩着扇子,忽然往前一步,扇尖在木盒边缘轻轻一点,发出脆响:“双倍钱,要冒的却是宵禁和杀头的风险。你们不是普通脚夫。你们在粮仓做过什么。”
戴斗笠的喉结滚了滚,还是不说话。月牙疤却像被戳中要害,急急忙忙解释:“粮仓的火不是我们放的!我们只是把火油送到指定地点,其他的都不知道!”
钱羽书追问:“指定地点在哪。谁接的货。”
月牙疤摇头:“夜里交接,只听到对方吹了三声短哨,我们把货放下就走。他还说,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孙家的货。”
沈明远眼神一沉:“孙家的名头,你们也敢借。”
彭渊轻笑,笑意未到眼底:“借不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希望我们相信是孙家。这就有意思了。”
他抬眼看向钱羽书:“把这人仔细审,问出吹哨的节奏、交接的具体时辰、黑衣人说话的细节。再去查城里最近有没有外地口音、左手背有疤的人落脚。客栈、货栈、船行,一个都别漏。”
钱羽书点头,挥手示意把人带走。签押房里只剩下三人,油灯的影子在墙上拉长。
沈明远盯着彭渊:“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彭渊收起扇子,语气淡淡:“惠州刚乱完,谁都想趁火打劫。有人栽赃,有人真贪。关键是找到那个真正想让水浑的人。”
沈明远沉默片刻,忽然道:“三日内,我要主谋。”
彭渊耸肩:“你要的是结果,我要的是安静。我们目标一致。”
夜色更深,签押房的灯一直亮到天边微白。
第二日清晨,驿传司送来口供,两条关键信息浮出水面。交接时的哨声是短长短,黑衣人说话时尾音偏软,像是江南一带的人。更重要的是,黑衣人左手背的疤并非天生,边缘整齐,像是刀伤后留下的新疤。
钱羽书把口供递给彭渊:“我们在城西一家小客栈查到了线索。有人见过一个戴斗笠的外地男子,左手常藏在袖里,夜里出入频繁。”
夜色渐深,江风卷着寒意掠过码头,火把的光晕在沙地上投下交错的暗影,迟迟未曾散去。钱羽书不敢耽搁,领命后即刻点齐随行衙役,踏着湿冷的沙砾匆匆离去,脚步声在寂静的江岸渐行渐远,只余下风声与浪涛拍岸的轻响。
沈明远负手立在江边,玄色衣袍被风灌得猎猎作响,目光落在江面起伏的浪涛上,眸底沉郁未散。彭渊缓步走到他身侧,肩头游隼收了羽翼,只偶尔转动头颅,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夜色,警惕着暗处动静。“孙家经营多年,根基深厚,钱羽书性子谨慎,守得住府邸,却未必能探得他们的底细,”彭渊指尖摩挲着游隼的羽尖,声音压在风里,带着几分冷意,“今夜船夫暴露,背后之人定然知晓事已败露,孙家怕是连夜会有动作,或是转移证据,或是传递消息,咱们不能只守不攻。”
沈明远转头看他,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本王自然知晓。方才已命暗卫潜入孙家外围,紧盯各条密道,但凡有异动,即刻拦截。那船夫既是受过训练的死士,寻常审讯怕是难吐实情,今夜你我亲自去监审,或许能寻到突破口。”他话音落,翻身上马,马缰一勒,骏马扬蹄轻嘶,朝着林中暗卫据点的方向行去。
彭渊轻笑一声,抬手抚过游隼脖颈,低声道:“走了,去看看这死士嘴有多硬。”话音落,游隼振翅飞起,盘旋在他头顶上空,他翻身上马,紧随沈明远身后,两道身影裹着夜色,很快便隐入林中,只余下马蹄踏过落叶的轻响。
林中深处的暗卫据点是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内里燃着数支牛油烛,光线昏暗却足够视物。船夫被铁链缚在石壁上,浑身湿透的衣衫尚未干透,脸色依旧青紫,只是此刻已然苏醒,双眼死死盯着洞口方向,眼底满是桀骜,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见沈明远与彭渊走进来,他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抬了抬下巴,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负责审讯的暗卫见二人前来,立刻躬身行礼:“王爷,国公爷。”
沈明远抬手示意免礼,缓步走到船夫面前,目光如寒刃般落在他身上,声音没有半分温度:“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为何要在码头拦截瑞国公?孙家与你背后之人,究竟有何勾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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