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头也不抬，“你娘那是气我呢，你们别搭理她，她就这性子。”
王春秀也不想掺和老屋的一堆乱事，管自己浇起水来。
立春的婚事没找落，她还一肚子心事呢。
还是得去媒婆那说道说道，按理说立春这么勤快的，不该没人相看啊。
都怪三弟，做什么不好要做骗人的勾当。
如今在村学教书有啥用，还不是往日做骗子的经历被人拿出来津津乐道。
真是让人害臊，抬不起头！
想到这，王春秀浇水都没心思了，随便舀了几瓢水胡乱撒了几下，放下葫芦瓢拎着水桶往外走。
林贵看了眼老二的月季苗，又是摇头又是皱眉，“老二家的，做事毛糙，心不稳当......”
——
林小满后院的月季开始露色，林贵的棉花育苗也完成了。
他有些激动，一口气跑到老大家。
“大江、小满，快来看，棉花籽出芽了。”
林贵心里高兴，“苗瞧着绿油油的，看着喜人啊！”
林小满见阿爷手里小心翼翼捧着棉花苗，棉花苗根部连着一团泥，整个被林贵护在手里。
林大江见了，忙搬了把竹椅，“爹，你这一把年纪的，别跑这么快。”
“我这不是看着苗长得好，带来给你们也瞧瞧。老大你是不知道，你娘那张嘴，这些时日叨叨叨的没完，我做啥她都要数落一顿，我听着就烦。”
林小满捂嘴，阿奶念叨起来跟庙里的和尚似的，不对，庙里的和尚还要打坐休息，阿娘可不休息，随时随地张嘴就来。
关键是话里各种脏话夹杂，还觉得自己有理。
活了一辈子，骂了一辈子。
当初没分家，还觉得自己是家里的主心骨，没了她老林家转不了。
幸好分家了眼不见为净，要不然她的耳朵还能受不了。
“爷，你这是要种棉花做棉被吗？”立冬原本在一旁玩，他如今正是见什么都好奇的时候，问题特别多。
这不看到阿爷手里捧着苗，也充当起小大人来问话了。
“是啊，要是爷爷种成了，给我的小立冬做床厚棉被。”
“爹，你可别听小孩子乱说，种不成你也别往心里去。”
林贵原本乐呵呵的，闻言立马黑脸，“老大，你可不兴和你娘一样泼冷水啊，你不如学学立冬，立冬就觉得我能种成。立冬，你说是不是啊？”
立冬忙点头，“是。”
林大江：“爹，我也不是说你种不成。”
“老大，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你可别学你娘。”说完黑着脸生闷气。
林小满不爱泼冷水，况且在她看来，只要用心做事，一切皆有可能。
阿爷受月季打顶的启发，给棉花打顶，在她看来，不管最终产量多少，肯定比以前多。
等苗成长期，跟上肥水，或许还能提高一成产量。
于是，林小满笑着道：“阿爷，你可是种地的老把式了，你都把棉花籽育成苗了，那便放心大胆得种。我爹有几个沤肥的土法子，回头去老屋跟你一起弄。”
林贵看小满和立冬，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再看一眼大儿子，凭长这个高个。
气呼呼地瞪了林大江一眼，“你啊，多学学小满和立冬，娃比当爹的有眼力见。”
林大江厚着脸皮，“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
林贵看着林大江道：“你还真会给自己贴金。”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林大江还朝林贵背影大喊，“哎，爹，我这都跟你学的呢，回头等你把棉花种好了，我也可劲得往脸上贴金。”
直到林贵走远，林小满才问：“爹，你咋还损人呢？”
“嗨，我和你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他那性子，我越这么说他越攒一股劲。我要是夸他，他还不一定这么上心。你瞧着好了，你爷肯定回去就琢磨怎么沤肥了。”
林小满竖起大拇指，“爹，姜还是老的辣。”
林大江得意一笑，“我去瞧瞧老爹，这会是不是黑着脸生闷气呢......”
林大江一走，林小满和立冬大眼瞪小眼了一会。
如今大家都忙成一团，她却闲下来了。
作坊里，有林春花看着；月季田里的月季如今已经成群开花，就等着开到最旺的时候，把花瓣摘了。
摘花，根本轮不到她出马，在作坊干活的村民挤个个把时辰就把花摘了、处理了，她只要等着晒干研磨成粉。
她最忙的时候，估摸着要等到半旬后花开败之时。
一大片月季花要修剪、要扦插。
主要是她的金手指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的话，能不动手她也不想动手。
毕竟在空间里扦插的月季成活率高，基本是百分百的成活率。
在地里，成活率只有七八成。
中间的差额不少啊，要是卖苗，不少钱呢。
况且这两日随着月季花成片开放，村里那些尝到甜头的村民已经和她说了三四回，下回有月季苗了还要再买。
还有四个舅舅，也跟她提了要买月季苗。
在作坊干活的村民，去年想买却暂时观望的，今年见林家的花田越来越大，也坐不住了。
半个月后，作坊的村民来帮忙摘花，一片花田的话，摘了四十多筐。
花还没开完呢，等花全开了，少说还能摘十来筐。
这还只是春天这一季，月季月月开花，每月都能收。
眼下，村民已经顾不上想晒干后的花瓣能有多少斤了，早已被四十多框的花瓣晃花了眼，原本就后悔去年没跟着买苗正蠢蠢欲动的村民更加坐立难安。
恨不得回去扇自己几巴掌，去年咋就鬼迷心窍没跟着大伙一起买呢。
不然的话今年也能跟着分杯羹了。
有人迫不及待开口，“东家，今年还卖苗吗？”
见有人开口，原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村民也顾不上了，追着问，“东家，卖不？”
“还是十文钱一株吗？”
“东家，给我留二十株呗。”
“我要三十株。”
“我要......”
林小满被人围在中心，被众人高涨的买花热情吓到了，忙和林春花道：“春花，帮我去取笔、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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