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莲蓉区，与野外异兽占领的区域只有一墙之隔。
正因为离这面墙太近，附近的居民远没有市中心那么繁华。
换作以前，这种地方应该叫城郊。
啸虎武馆当年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武馆，所以才将总部设在了这块便宜的地皮上。
哪怕往后这些年有所发展，总部的位置也一直没调动过。
而如今这个时代，越是靠近城边的地方，法律的威慑力也会随之下降。
换言之，越是远离城中心，三教九流、牛鬼蛇神越是多了。
当街行抢的瘾君子，花枝招展路边揽客的失足妇女，围成一团拳打脚踢的小帮小派，聚集在路边虎视眈眈的无业游民。
满街纷乱迷人的霓虹灯光下，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无法之地。
相比起城中位置的安稳繁华，这地方简直有些魔幻。
苏辰靠在窗边，看着车外光怪陆离的背景，莫名地想到了“九龙城寨”。
紧接着又想起了一个非常贴切的概念——“赛博朋克”。
虽然科技层面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但街头街尾的彪悍气质，已经初具雏形。
“原来大城市里的边郊，是这个样子的……”他轻声呢喃道。
纪如嫣目视前方，随口应道：“这座城有上千万人，总归有一部分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这个时代，警力严重不足，军队又要提防着城外的异兽，那就只能这样了。”
“有什么好提防的。”后座上的猪刚鬣不屑道：“往前倒千百年，你们何时不是这样龟缩在城里，荒山野岭全交给了妖怪？”
“如今，只不过是又回到了这种情况而已，这就不乐意了？”
“……”纪如嫣沉默了一会儿，才苦笑着应道：“由奢入俭难罢了，人就是这样，过惯了好日子再又变回去，谁都会有几句怨言。”
“呵！”猪刚鬣嗤鼻一笑，“说白了就是矫情。”
苏辰并没有参与两人的话题。
他始终望着车外的光景，眼中闪过追忆与怜惜。
等到灵气复苏之后，恐怕连像这样的场景都要变少了。
至少全国范围内，仅有那么几十座城还能苦苦支撑。
剩下的城市，比如眼前这座，都会被兽海吞没，化作人类历史中的一部分。
所以，在这之前要全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思索之际，车速慢慢放缓，并最终在一条繁华的路口停了下来。
“到了。”纪如嫣说着，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了指车头前的路口，“这条路，是城西最繁华的商业街，也是‘啸虎武馆’掌管的一片区域。”
“事实上，现在整个城西都算是他们的地盘，只是这一块人员聚集得最多。”
猪刚鬣忽然嘿嘿一笑，“听起来像是几百年的盐帮漕帮，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
“我就是这个意思。”纪如嫣转头看向苏辰，“所以想说，不管你是要来干嘛，尽量不要闹事，否则容易惹上麻烦。”
“你错了。”苏辰取下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出去，“惹上麻烦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唉，走走走，老猪我真是一刻都不得清闲，早知就不入城了。”猪刚鬣再次化形，唉声叹气也下了车。
事已至此，纪如嫣自然也没什么好说。
下车后给两人递了一个眼神，便当先向那街口走去。
走进拥挤的人群才发现。
这条街说是什么“城西最繁华的商业街”，实际规模可能也就是城中心一个美食街的规模。
街道两旁酒吧占多数，夜宵餐饮占三成左右，余下的一成……只有暧昧的灯光和意味不明的灯牌，门口站着许多揽客的。
不用猜也知道，这条街从头到尾，没有一家门面是干净的。
还有许多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游客的人，在街里来来回回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这帮巡逻的人，似乎就替代了当地暴力机关的作用，负责维护这片街区的稳定。
当然，也负责分辨出一些可疑人员。
不用说，苏辰为首的这三个人，就是所谓的“可疑人员”。
几人才走出没几十米的距离，周围巡逻的小伙已经渐渐围拢过来。
直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光头，抬手将三人拦住。
“站住。”那光头摘下墨镜，先看了看苏辰和那黑皮矮个子，才将目光转向纪如嫣，“你居然敢带人来我们武馆的地盘上，胆子挺大嘛！”
“怎么？”纪如嫣不屑地挑起嘴角，“我就不能是来吃夜宵的？”
“当然不能。”光头脸上虽然还是笑着，但语气已经明显变得不同，“我们这整条街，不做你飞鹰武馆的生意。”
“只好麻烦您这位飞鹰五官的大师姐，换个地方去消费了。”
纪如嫣抱起双手，似笑非笑地问了句：“这是你们馆长说的？”
“……”光头顿时沉默下来，与纪如嫣对视良久过后，才应了个“是”。
“袁展，你可得想好了。”纪如嫣露出一副仿佛看笑话的表情，“这种事情，可不是你这种小喽啰能担待得起的，话可不要乱说。”
这话说完，还不等光头袁展回应。
围在周围的小弟们反倒先叫嚣起来。
“就是不做你们的生意，怎么了？”
“飞鹰武馆里窜出来的野鸡，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非要我们哥几个把你们扔出去才甘心是吧？”
周遭的游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热闹的心思一点也不少，都围在远处默默看着，脸上涌起不同程度的兴奋。
能住在城西这片地方的，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乐得看见一些乐子。
而现在这个情况看来，被啸虎武馆的人围起来的那三个，就应该是今晚的乐子了。
这时。
“完了吗？”久未出声的苏辰忽然问道。
“哈？”光头袁展正愁找不到出口发泄，立马就把恶狠狠的表情投了过来，“你说什么？”
“我说……”
苏辰说着，一记刺拳已是闪电一般去了又回，打得那光头袁展鼻头喷血，白眼乱翻。
接着，失去意识的光头软软晕倒下去。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无数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突然出手的少年。
苏辰则半眯着冷冽的眸子，淡淡扫视了半圈。
“我可没工夫跟你们玩什么‘古惑仔’游戏，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也该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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