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我长大了，能赚钱养家了。”
六岁的肖邪手里攥着皱皱巴巴的两块钱费力推开铁大门，惨白的小脸上满是骄傲。
他终于在超市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天帮忙搬货，虽然搬的很慢，但这是他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钱。
两块钱，已经很多了呢，够买四个大馒头，够自己和奶奶吃一顿饱饭。
很累，很满足。
“小邪真厉害，以后肯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老人向前摸了摸，小邪赶忙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脑袋上。
“奶奶，我一定带你过上好日子。”
“嗯，奶奶相信小邪是最优秀的。”粗糙的手掌轻抚过少年稚嫩的脸，一颗颗老茧像是在无声诉说着过往和辛酸。
少年挥了挥小拳头，表情倔强，认真点了点头。
他的梦想很小，他的世界也很小，小到只有奶奶一个人，只希望这个吃了一辈子苦的老人能有一个甜一点儿的晚年。
……
“奶奶，奶奶，老板今天给了我一块猪肉皮，咱们今天有肉吃了。”
那年肖邪九岁，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瘸一拐走回家，努力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声音却忍不住在颤抖。
“小邪，你是受伤了吗，快让奶奶摸摸？”老人拄着拐杖从床上站起，焦急中差点摔倒。
“没有没有，就是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没事儿。”
少年努力抿着嘴，强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响，但身上的伤真的很疼。
为了抢到手里这一小块肉皮，他差点丢了半条命……
……
“奶奶，这是我的好朋友，他叫沈瑜，长得可好看了。”
那一天，少年带着自己生命中最好的朋友回到了家，开心的给自己唯一的亲人介绍起来。
“肖奶奶您好，叫我小瑜就行，以后我会常来打扰的，您不嫌弃就好。”
那一年，少年的世界里出现了第二个影子。
……
“奶奶，你有没有梦想和愿望啊，老师给我们布置作业，让写下家长没完成的梦想。”
少年拿出笔和本子，充满期待的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
把这些梦想全都记下来，等我长大了，赚好多好多钱，带着奶奶去一件一件完成。
我们住最好的房子，每天都有肉吃。
“我啊，希望小邪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以后离开这贫民窟，有一个幸福快乐的人生。”
“小邪永远是奶奶的骄傲，你过得好就是奶奶的梦想。”
老人声音很轻，语气中满是向往，少年却拿着笔愣在原地，久久未动。
……
云在悲切，雨在恸哭，水滴穿过雾霭拍打在少年脸颊，连上天都在为老人的离世而哀伤。
一篇篇，一幕幕，过往场景如幻灯片在记忆中划过，最终定格在那躺在雨泊中安详的尸体。
逝者安息，生者如斯。
少年静静站在雨中，水珠顺着眼角下坠，那不是雨水，而是眼泪。
“瑜哥，我攒够钱了，找好房子了，但是……”
“我奶奶不在了。”
“我不想哭的，奶奶说，男子汉不能哭，可我……止不住啊。”
肖邪声音沙哑，用手不断在脸上擦着，惨白的皮肤被搓到通红，可依然控制不住眼泪。
他痛苦的跪在雨中，把头一下一下重重磕在地面，砂砾和石块将额头擦的血肉模糊。
奶奶，我求求你，求你再摸摸我的脑袋吧……
奶奶，我受伤了，你看看我吧，我真的很疼啊……
奶奶，我还没带你过上好日子呢，你不是说，希望我快乐幸福度过一生吗……
但我现在……不快乐啊。
他的身体不停颤抖，今天似乎格外的冷，可能是因为下雨吧。
沈瑜走到他身边，双腿微屈跪在地上，同样磕了三个头。
轻轻拍打肖邪的后背，张了张嘴，不知该用怎样的话语去安慰。
那个肖邪生命中最重要的老人，似乎真的走了。
过了许久，肖邪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眼中已没了神采，就这么呆呆的跪在雨中，一言不发。
“小邪，跟我走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旁边的沈瑜轻声开口，以他这么多年对肖邪的认识，深知他在没有希望和动力的情况下，很容易走向极端。
当心灵失去了寄托，死亡会变成归宿，沈瑜并不想自己的好朋友离开。
肖邪沉默一阵，摇摇头道：“我想给奶奶报仇，我想……毁了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没有无辜的人，他们骂过我，打过我，也骂过奶奶，抢我家里的东西，他们该死。”
“哈哈…哈哈哈……他们该死，全都该死啊！”
少年在雨中仰头狂笑，血水、雨水、泪水混杂在一起，宛若疯魔。
沈瑜抿了抿嘴，极度的贫穷会衍生肮脏与龌龊，在这个混乱的世界，终究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行，我陪着你。”
沈瑜打开职业面板，把那条邮件发给肖邪，一个定位信息和一条成分复杂的语音突然弹了出来。
‘小瑜，回蛇藏山的时候，帮我去这个地方捡两条狗’
这条语音中包含着枪声、撞击声、发动机轰鸣声、爆炸声和姜林的骂声……
沈瑜满脸错愕的听完这条语音，紧接着一连串通缉公告开始疯狂刷屏。
【‘训犬师’姜林在阳界故意杀人，现已加入通缉名单，通缉位置为阳界221区】
【‘训犬师’姜林在阳界故意杀人，现已……】
“我哥……又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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