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先不急。”
徐炽抬手打断了姜年的话语，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比起现在就细节，朕倒是更想知道，有关岐王方面的消息，是否准确？
“毕竟，五年前我们就已经被他虚晃过一次了......
“当时都以为他会直接进关中，但他却选择偃旗息鼓，休养生息，害我们之后白白紧张了很长一段时间。
“倘若这次的消息还不准确，那我们实在没必要在后续事上多做无用功了。”
姜年不语，只是看了叶景行一眼。
叶景行顿时会意，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呈递到了徐炽面前：
“这是我大宁锦衣卫十天前送来的最新情报。
“岐国境内，原本驻扎在各地的兵员近日来得到频频调动。
"而人事方面，负责把守金陵，坐镇江东的贺游也在交卸了虎符金印后，第一时间返回了燕水。
“贺游是什么人......我想凉帝陛下应该明白。
“原先鹿鸣五虎将中，有帅才的除了义狮，就是这头骁狼了。
"岐王好端端的调他回来，用意应该不言而喻了吧？”
徐炽目光扫视着情报上的内容，不由得皱起眉来。
倒不是说他怀疑消息的真假。
毕竟锦衣卫的办事效率他还是素有耳闻的。
向来是那位长公主握在手中最锋利的爪牙！
每年大宁国库的消耗占比，除却用于军费上，就是被用来打造这支『无名之师』了......
这要是还能养出一帮庸才来，那大宁早就完了！
所以徐炽奇怪的是，既然大宁知道金陵城内人员调动，正是守备薄弱之时，那为何不趁机出兵从后方给岐王施以压力呢？
水师不正是大宁的强项吗？
似乎是看出了徐炽的疑惑。
身旁不远处的姜年一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悬挂的金甲，一边平静的解释道：
“贺游虽然走了，但金陵城中尚还有一位谋士在。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才是真正负责金陵城防之人。
“贺游以往存在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压着他，保证他不会生出什么反心来......”
凉帝闻言有些讶异。
北凉坐落西北。
平时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与中原之地相隔甚远，所以消息并不怎么灵通。
再加上过去几年的时间，他基本都是在忙着处理朝政，提升国力，对于外部的变化情况本身并不是很了解。
对于岐王的认知，也还仅仅停留在他以岐代燕，登基坐殿，先后亡了魏齐吴三国的印象......
并不知道他麾下竟何时还出了这么一位谋士？
所以当下忍不住便问道：
“他很厉害吗？比起曾经那位毒士如何？”
姜年摇了摇头，沉思着开口道：
“不好说。
“但据闻曾在魏国保卫战之时，他能带领魏国兵马与那位毒士分庭抗礼，不落下风。
“若非交战的关键时刻，被那位毒士抓住了魏国丞相的妻儿，以性命相要挟，迫使魏国大开城门，出城投降，只怕魏国还没那么容易亡呢......”
徐炽恍然，似乎想起了曾经魏国有求援信送到北凉的日子。
那时候，他本来是想出兵援助来着。
但不曾想，麾下铁骑都还没出凉州境呢，魏国亡国的消息就已经先一步传了过来。
气的当时他还大骂魏国君臣全是废物！
倘若魏国能多撑一段时日，坚持到他们与西周的援军到来，未必没有一线转机......
他们也哪还用的着像今日这般，三家联合起来，都颇为忌惮岐军军威呢？
“既然他如此厉害，那岐王为何不干脆调他一块儿回京呢？”
徐炽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既然能与那位毒士分庭抗礼，想必那位谋士用起来，怎么着也该是一大助力？
若要开战，面对三家联手，岐王没道理放着不问啊......
可别说这是底牌藏私！
又不是小孩子打架，关键时刻用个什么杀手锏就能定下输赢？
这是战争！
一不小心就会死很多人的！
所以最讲究就是先声夺人，以势强压。
可以说，一旦第一回合没能拿的下先手，那后续局面不出意外，就只会越来越被动......
这一点，哪怕是岐王也不例外！
所以，押注一切，拼命取胜才是身为一个统帅的目标。
若是在这方面还藏私，那就不是蠢了。
而是坏！
岐王带兵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将那位谋士给留了下来， 这是为什么呢？
还不待姜年答话。
便听身边的李秀衣用筷子敲打着碗筷，淡淡的开口道：
“如果本侯所料不错，应是因为如今岐王的身边，只有这么一位会水战吧？”
同为大周旧臣，李秀衣对于岐王自是十分了解的。
哪怕是如今当了皇帝，可又不是什么孤家寡人。
麾下根基无非也就是那两派势力嘛！
燕水。
岐山。
燕水就不必多说了，大多都是北燕的老人了。
而北燕武将什么水平，在座的各位也都门清。
有一个能打的吗？
若非当年北燕太后选择从女帝手底下截胡，将岐王请了回去，只怕天下皆卑之的北燕早就不知道是被西魏还是东齐给灭掉了......
哪还会像今天这样，以另一种『身份』，焕发强势的光彩与荣耀呢？
至于岐山......
他们倒是一个比一个能打。
当年岐王率领麾下五虎横扫西北，南下川府，开疆中原，何其威风？
但只可惜，这些地方的地势都是以山川平原为主的。
江河湖泊一个没有！
换句话说。
岐山将军的能打只建立在陆战上，对于水战，他们同样一窍不通。
就这种情况下。
不管是谁，你让他们去沿江布防，去守金陵，那不是纯开玩笑嘛？
所以，看似麾下良将干员，但实际上可做出的选择也就只有两个......
要么，遣毒士南下。
要么，让那位谋士继续留守。
而很明显，岐王个人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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