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川并没有非要他承认的意思，见他否认，也就没再继续，只道：“我自然是相信郑经理的。”
“我们两个大队都在一个公社，自然要互相帮助，你们大众饭店想要卤菜，我们可以优先供给，要价格上，也会给予一定优惠。”
“不知大众饭店每天还要订多少斤卤菜？”
“我也好拟个合同。”
郑书新：“……”
他今天过来是想买配方的，怎么就变成订卤菜了，还要签合同？
他赶紧笑着推辞，道：“这个我还要回去和我们厨房大师傅商量一下。”
“原本想着配方买回去，我们可以先少量卤一些放在饭店试水，现在让我说需要多少斤，我还真说不出来。”
顾长川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郑经理且先回去商量一下，我们合作社就在这里，随里欢迎郑经理。”
想买卤菜配方的自然不止王屋大队一家，其他人当然也有这个打算。
不过打听到郑经理空手而归，再试探了一下，发现顾长川真不打算卖卤菜方子，也就是歇了心思，退而求其次，转而订购卤菜。
顾长川心思活动开来，觉得可以加大卤菜的生产，批发给村民出去摆摊子。
只要大部分村民能从合作社得到好处，让他们的生活比以前过得好，过得轻松，就不会想到破坏合作社。
至少极少数损人不利己，又或者极度自私的，那杜绝不了。
不过这事要从长计议，不管怎么说，种地都是第一位的，不然到了年尾交上公粮，整个大队的日子都不好过。
顾长川把这想法和许娇娇说了，许娇娇想了想，道：“长川是想拉拢村民，免得再出现去年末，顾有德带头闹事，想要夺走合作社那样的情况？”
：“对，”顾长川点头：“只要他们能够赚取收入，等于有了工作，每月可以拿工钱，自然就会自觉维护合作社。”
“毕竟合作社要是没了，他们没地方赚钱。”
“你看县城那些工厂的工人，大部分都十分维护工厂的利益。”
许娇娇摇头道：“那不一样。”
“县城里的工厂，不管是国营的还是集体的，对外招聘去的工人，有各种规章制度管着，而且他们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们合作社，是当着村民的面成立的，由于借用了大队集体的名头，这合作社，对外的说法是整个大队的。”
“也就是说，大队的每一个村民横起来，都可以说自己是合作社的一份子。”
“哪怕他们自己知道，组建这个合作社，他们没出一分钱没出一分力，但他们绝不承认合作社没有他们的份。”
“能给村民们增加收入，当然是好事。”
“最好的结果，就是像长川刚才的说，他们看在工作赚钱的份上，维护合作社，可凡事有两面，我们不能只想着最好的结果，还得预测最坏的结果。”
顾长川看向她：“嗯？娇娇觉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许娇娇道：“最坏的结果是，村民们发现卖卤菜这么赚钱，比种地容易轻松多了，合作社又是村集体的，凭什么只让我们赚更多的钱，而他们只赚一点？”
“所以，有可能，村民们会联合起来，让你把合作社交还给大队，由大队另行安排分配岗位。”
“或者保守一点，他们不要合作社，只让合作社让卤菜生意全交出来，由全体村民打理。”
“到那个时候，怎么办？”
“全交出去吧，且不说舍不舍得卤菜这份生意，就算我们还是其他赚钱的办法，不是非要卤菜这门生意不可，但就这么交出去，以后就什么都不用干了。”
“今天可以让你上交卤菜生意，明天就能让你上交服装厂服装店，只要我们做出一门赚钱的生意来，村民们可能都会伸手要走。”
“要是不把生意交出去，合作社是大队集体的，合作社的生意凭什么不让村民参加？但凡有脑子不清楚的，往上一举报，麻烦同样来了。”
“别说村民都淳朴，那是因为利益不够。”
“要真的大家都淳朴善良，老老实实，去年年底就闹不起来。”
“固然是老顾家不干人事儿，挑起大家闹事，可村民们难道不清楚，这个合作社他们没出钱没出力，还能每年往家里分二十块吗？”
“他们知道，但他们还是选择跟着一起闹。”
“为什么？”
“因为他们会算账，去年瑕疵布卖得太火爆，说是捡钱也差不多。”
“他们甚至都不用考虑其他生意和往后怎么办，只要逼着你把合作社全部交出去，他们把那批瑕疵布卖完，哪怕把一万块本钱还你，也赚得足够多。“
“比他们十年二十年拿到的二十块更多。”
“村民们一合计，这可不就得闹吗？”
“要不是正好打投办受贿抓人，指不定这合作社在我们手里都等不到过年。”
“打投办也算是阴差阳错做了件好事。”
顾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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