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璋没办法顺着话题确认“巨高巨帅”其人了，但他捕捉到了沈嘉树对李子凌的称谓，并不是一贯的“李总”，而是“子凌”。
于是，顾川璋向沈嘉树举了举杯，幽幽开口：“我师妹孤标傲世，可以叫她子凌的人少之又少，沈董既然这样称呼她，是不是打算对我说些什么？”
顾川璋忽然打开了天窗。
沈嘉树虽然抱着坦诚布公的心态来的，还是有些猝不及防。他也举起杯，与顾川璋碰了碰，没有说话。
“别介意，我没有刺探隐私的意思。”顾川璋喝了一口酒，解释道：“我与子凌合作了五年，业务单子从来都是排着队等她挑的，你们宏嘉集团这个是她主动接的第一单，前所未有。而且，我能从意向书中看出她的手笔，至少有她修改的痕迹。”
这是对李子凌多了解啊！沈嘉树愕然。
顾川璋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别忘了，我也是干这个的。”
“子凌的确很要强，也很难信任别人，顾总能把她收至麾下，非寻常人能办到。”沈嘉树开了口，有感而发。
顾川璋笑了笑，坦白道：“其实我是捡了一个大漏。子凌原本要去深圳，是哪个公司我就不说了，老板雷利你一定听说过，家世好起点高，给的待遇相当丰厚。不过他从前追求过子凌，后来娶了子凌的同学，子凌避嫌，才被我截胡了。”
“当时追求子凌的应该很多吧？”沈嘉树反问，他这几天一直沉浸在回忆中，后悔错过了李子凌那些年。
顾川璋回忆起校园，说：“当然，你知道我们学校一向男女比例失调，Y班更是，他们那一届就两个女生。”
“凌爷和什么爷？”沈嘉树挑了挑眉。
顾川璋笑了起来：“哈哈，是啊。凌爷和那个，那个嫁给雷利的……瑶爷。”
沈嘉树也笑了，问道：“就俩女生，不是应该被称为姊妹花吗？”
“花？”顾川璋不住的摇头：“沈董，你与子凌打过交道，雪莲？冰凌花？男生私底下称她寒冰射手，就是游戏里能把人冻住那个。”
那个大学里风靡一时的单机游戏，好像叫植物大战僵尸，沈嘉树是有印象的。
现在回想起来，他家与Q大相隔不远。而他，选择去了大洋彼岸，沈嘉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那个大一些的，好像叫尹什么瑶吧，性格极其泼辣，口头禅就是瑶爷我，顺理成章的，李子凌也被冠上了‘凌爷'的花名。”顾川璋沿着记忆走了回来：“工作之后也一样，子凌的追求者可谓前赴后继。”
沈嘉树冷哼一声：“比如谢大公子？”
“其实谢公子的事情，是我大意了。”顾川璋苦笑着说下去，似乎在给他一个交代：“本来，我以为子凌那种美，不是谢公子那种俗物能欣赏得来的，谁知道……唉。是我疏忽了。”
子凌的那种美？
沈嘉树有些不是滋味，淡笑道：“顾总，我也冒昧的问一句，你……你喜欢子凌是吗？”
怎么绕到我身上来了？
顾川璋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无声地笑了：“沈董，你一直就想这么问了吧？圈子绕的顺滑。”
沈嘉树定定地看着他，没有开口。
“没错。此女子只应天上有，就是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子凌的感觉。但是，”顾川璋选择实话实说，包括但是之后的内容：“她把自己裹得太紧了，甚至有些病态，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内心。最初，我觉得她有阿斯伯格综合征，许多天才都有。”
你才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呢！
你们全家都有！
沈嘉树看上去平静如常，心里却在疯狂反驳。
他的李子凌绝没有阿斯伯格综合征，她不仅能准确感知人的情绪，而且知恩图报，一片赤诚。
沈嘉树心里跑着那么多羊驼，顾川璋当然不知道，他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没有能力让她爱上我，甚至不敢有所表示，因为一旦吓退了她，我就完全没办法帮她，没办法护她周全了。”
“我很清楚，当初子凌选择留下，很大的加分项就是我的风评不错，而且当时已经有未婚妻了。子凌热爱工作，不希望工作中发生什么感情纠葛。其实不只是工作中，她在生活中也抵触与异性接触，我猜想她是受过什么童年创伤？或者原生家庭不幸。”顾川璋实在是有感而发。
“顾总，你为什么能确定是童年？”沈嘉树不知道顾川璋对李子凌了解多少，他本能的有些抗拒。
“猜的。因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刚入学，才十六岁，性格就已经很孤僻内向了。一路看着她走过来，她没恋爱过，也就是说，没有给过别人伤害她的机会。我们公司的人都知道，李总监是独身主义。”
顾川璋索性不吐不快：“沈董，我已经有家室，虽然不好自诩为正人君子，但对子凌，过去、现在和以后，我都会作为长兄一样存在。我对自己是有要求的。而且对你，对任何靠近子凌的人都有。沈董，我把丑话说在前面。能不能获得子凌的芳心，看你的本事。但是，你如果伤害到子凌的话，我决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番话说得很不客气，无疑相当于警告，沈嘉树从来没被这样怼过，倒有些被感动了，干脆的与顾川璋碰了一杯。
“顾总，放心。别人可能走不进子凌的内心，我本来就在她的心里，保证不被赶出来就好。”
“哦？”顾川璋有些吃惊，迟疑了一下，也把杯中酒一口干掉了。随即说道：“沈董，没想到你这么自信，我还以为你会介意这个话题。”
沈嘉树抬手给顾川璋倒酒，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我不是介意，我是很愿意。我愿意别人将我和子凌扯到一起，可以说，那是我的荣耀。”
“就像盛宏女士之于你吗？”顾川璋言辞犀利。
反正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与其说是作为李子凌的老板，他其实更多的抱有兄长甚至保护者的心态。
沈嘉树斟酒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陡生寒意，逼视着顾川璋。顾川璋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
两人之间散发出低气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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