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有洛璃在场，她当然敢。
看得出东海府君夫人都颇为敬畏他，说明洛璃最起码辈分上很大。
小孩子气鼓鼓的。还没等怎么样，东海府君就来了。
看到洛璃在场时明显只愣了片刻，就维持住了主人的体面。很快场面就随着东海府君的寒暄热闹起来。在场的宾客推杯换盏，很快也忘记了洛璃还在场这件事。
原来今天是小太子的百岁生日，龙族成长缓慢，百岁才摆周岁宴。
乌松月小口喝着面前的酒，和那些进贡的祭品粮食酒不一样。宴会上这些更像是果子酒。
她喝了两三杯头就有些晕，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洛璃已经不在了。
左手边宴会真正的主人小东海府君还在，在凳子上晃荡着短腿儿。
她按了按额角，低头问道：“小太子，看见和我一起的叔叔了么？”、
洛璃辈分很大，真要算起来说不定比小太子的祖爷爷什么的年纪还大。叫叔叔是个折中的办法。
小太子努了努嘴：“他和我父君一起走了。”
小短腿儿跳下凳子。问她。
“你要去找他么？我可以带你去。”
美妇人一脸的欲言又止。乌松月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任由小太子牵着她去找人。
路上小太子碎碎念问道：“你是凡人吗？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的。”
乌松月看着他的小脑袋在前面，没忍住伸手碰了他头顶的小龙角。
小太子吓到立刻抱着脑袋跳开：“无礼！你怎么可以摸龙的角。”
她半弯腰给他道歉，语气却是笑着的。
“是我失礼了，实在是殿下太可爱了。”
“好吧，本太子暂时原谅你了，”他背着手，故作老成，“不过你说的不对，本太子已经一百岁，今天开始就是成年的龙了。”
乌松月忍住笑，赶紧对对对。
小太子看相她身后，忽然叫了声“父君”，就哒哒哒朝着她身后跑过去。
乌松月直起身看见洛璃和东海府君过来，东海府君姿态放的很低，一直弓着身子。洛璃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他的眼神只是掠过小太子的发顶，然后只有在看见她时兽瞳微缩了一下。
洛璃步履平稳的走过来，手搭在她额头上，皱了下眉。
问道：“喝了几杯？”
乌松月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头脑有点迟钝。
洛璃叹了口气。他才离开一会儿，她怎么就能把自己喝醉了。
东海府君牵着小太子过来，赔笑解释道：“大人不必担心，宴会上都是果子酒，后劲小。一会儿夫人就能清醒了。”
“叨扰了。”
洛璃淡淡点头。
东海府君听他道谢，颇为受宠若惊。
“大人您客气了。”
乌松月一般对酒精这类会麻痹神经、影响感知的饮品保持距离。这次会喝酒纯粹意外。那杯酒放在她面前时，她可一点酒精的味道都没有。
等到她睡醒时，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被洛璃抱在怀里。醒来时听到他在头顶问：“睡醒了？有没有头疼？”
“只有点晕。”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一看周围的景物，都快回到洛河神府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了多久。
晚些时候洛璃帮她拆头上的发髻，拆到最后一根发簪，洛璃吻了吻她的发顶。
忽然问道：“喜欢东海小太子？”
她随口回答：“很可爱。怎么？”
他倾身吻过来，清冷的眼瞳中略有遗憾，吻她的间隙似乎溢出一声轻叹。
“娘子。”
乌松月忽然一抖，抵住他的肩膀。
上次他这么称呼她，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危险情况她可都还记得。这次又有什么坏消息？让她先有个心理准备。
“我们没办法有后代。”
原来是这个，她松了口气。他以为她是喜欢小孩子。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任务的执行者，最多不过百年，就要留下他一个人。就算能有后代又有什么用，让他对着一个小孩子怀念她么？
不。
强行留他一个人在这世间太痛苦了。
她猜到任务真正的方向后都已经觉得对他很残忍了。
神明又不是真的没有心。
乌松月踮起脚在他唇角啄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解释：“洛璃，我没想过那么长远的问题。我只喜欢你。”
“我也只是觉得小太子可爱，并不会喜欢所有的小孩子。”
她现在使用的身体是个凡人，怎么可能孕育先天神族。这点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
洛璃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扣着她的腰，略凶狠的吻她。
他从来没觉得情绪像今晚这样汹涌过。
她说了喜欢他，以后也只有他。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洛璃眼眸黑沉。
隔天乌松月才知道他是去找东海府君给她拿驻颜丹的。她惊讶的拿着手里的小药瓶看了半天。
原来还有这种东西。
洛璃解释道：“驻颜丹并不能延长凡人的寿命上限。只能让容颜不老。”
她点点头。
这就够了。能延长寿命多陪着洛璃当然好，可世上哪有那么容易两全的事。
如果不能延长寿命，她更加不想让洛璃看见她老去的模样。
到时候她是个老态龙钟的凡人，洛璃还是清冷矜贵的河神。
她不能接受自己在他心里留下这样的印象。
洛璃大概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吧，尽管绝口不提飞升的事，但他仍然按照她的意愿，为她做打算。
她还没有那么无聊，用老去的容颜考察恋人的真心。
看到驻颜丹，她想起小太子的龙角。那时她确实生出些疑惑来。
她记得识海中洛璃没有同族的。
于是问道：“洛璃，东海府君他们和你不是同族么？”
洛璃摇头：“我确实没有同族。螭龙一组只有我一人在世。先天神族如果有同族，血脉里会有感应。东海府君他们算是金龙一支。和我关系很远。”
他难得一次给她解释这么多。
她点点头，没再问下去。
其实她想过，如果东海府君一家能和洛璃有亲缘关系最好了，这样即使她离开后洛璃无法飞升。一个人也不至于太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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