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小心翼翼地跟着内侍入了内阁，低眉顺眼地跪在了两人的面前。
两人停下说笑看向跪着的女孩，虞亦禾抬了抬手，温声道：“起来吧。”
“是。”
季晴从地上起身，依旧是垂眸敛目地立在一旁，没多看一下，也没主动开口，这般模样不禁让虞亦禾想到了一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心中虽多了几丝怜惜之意，但虞亦禾面上却未曾有半分表露，而是自顾自地与奚云说起刚刚那位赵小姐之事。
“我叫人清雪去打听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奚云知道她有意观察这位季姑娘便也配合虞亦禾，只是说起这件事，她毫不避讳地在外人面前翻了个白眼。
“还能是什么？能触怒陛下的无非就是那么点事，自从你入了宫，外面的姑娘都觉得陛下爱美人了，想着一步登天，咱们宫里的老人还不知道么？陛下爱美人，但他只爱你这个美人啊。”
虞亦禾都被奚云说的不好意思了，一边的季晴听着，脊背却不停地沁出冷汗，幸好她没有这非分之想，恭妃都能如此说，可见媖昭仪在宫中盛宠。
就在此时，清雪也从外边回来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她快步走进内阁，微微福身行礼后说道：“回娘娘，已经打听清楚了。那赵小姐在御前失仪，竟主动上前与陛下搭话，惹得陛下十分不悦。”
虞亦禾听了，心中暗啧，“她的胆子倒是挺大的。”
反正她初见他时是不敢主动搭话的。
奚云也轻笑了一声，只把这消息当个乐子听，对虞亦禾道：“这事自我入王府，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见得多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但无一成功。 ”
“咱们陛下呀看着一后宫的莺莺燕燕， 实则看得上的人没几个。 ”
她们俩说着话， 季晴依旧垂首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虞亦禾瞥了一眼季晴，觉得是时候再探探这姑娘了，于是她话锋一转道：“季姑娘，你适才也说忧心婚事，不知可有什么想法？”
媖昭仪这问题问在有人引诱帝王失败之后，实在叫她不得不心惊，不过季晴表面上却不敢表现的太过惊慌，垂眸温顺表态道：
“娘娘，臣女只想寻得一位普通郎君，过夫妻二人的日子。”
她在“二人”身上用了些力气。
虞亦禾微微顿了顿，她很快收起内心飘散的思绪，集中注意到面前的姑娘身上。
虽然接触的时间还不算长，但她能看出这姑娘沉稳，内心自有成算，这便是她想要的姑娘。
虞亦禾不喜欢那些弯弯绕，也便不再与她打圈，直接了当询问：“那本宫这有一桩婚事，你可愿意听一听？”
季晴微愣，她觑了一眼恭妃，本以为是恭妃要为她保媒，没想到竟然是昭仪娘娘…
不过无论是谁都没有她拒绝的余地。
“能得娘娘保媒乃是臣女之幸。”
见她愿意，虞亦禾看向奚云，“姐姐，容我单独与她说一会儿话。”
奚云莞尔一笑，立即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那我可去前面听戏了，你要赶快来呀。”
虞亦禾含笑点头，等奚云等人离开，门扉被关闭，她又看向季晴，此时季晴脸上终于露出了些怯色。
她还以为这位姑娘真的什么都不怕呢，果然还是涉世未深，总有些露怯的地方。
不过这正合虞亦禾的意，若是季晴太过聪明稳重，她倒是要担心了。
虞亦禾挥了挥手叫季晴坐下，而后便开门见山道：“本宫想聘你为弟媳。”
季晴一瞬间就住了重点，不是娘娘弟弟想聘她为妻，而是娘娘想聘她为弟媳。
这两者虽然都是想叫她嫁入虞家，但其中差距却是巨大的。
这虽然是季晴所求的，但当东西被捧到面前来的时候，她犹豫了。
来的太过轻易，其中必有不尽人意之处。
犹豫了一会儿，季晴再次跪下，还是决定问个明白。
她颤声询问道：“臣女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虞亦禾也不瞒着她，她想要的是合作，不是拿捏，有利益相关的合作才能走的更远。
“本宫可以让陛下下旨指定你的弟弟为平西伯世孙，代价就是你嫁入虞家，与本宫站在一起。”
这个承诺无疑是当前季晴最想要的，可是为什么是代价呢？
昭仪娘娘的弟弟在京中也算的上出息的子弟，在外也并无特别让人指责的风闻，家世称得上优越。
这样的人被娘娘称之为代价，不禁让季晴疑惑，难道虞家少爷么有什么难言之隐？
季晴的面色瞬间古怪了起来，脸上的惧色也浓重了些。
虞亦禾瞧了她一眼便知道她想歪了，及时解释道：
“并非说我那弟弟是什么凶极恶之人，反而他几分酸腐之才，不大会做粗鲁之事，但他生性有些自傲，也不会说话，经常逞口舌之快，以后于仕途上并不能走远，恐怕终其一生只能做个清闲官员，你嫁与他怕是不能让他为你挣得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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