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燃心想了一下，还是跟着小医生走了。
当年程澄跟沈自清合作，说不定他会有接触到沈自清研究的核心数据。
再怎么说，他也得试试，能不能从程澄这里获得一点突破口。
他进去的时候，程澄正脸色苍白的从医疗舱里坐起来，扭头看见是他的时候，眸光亮了亮。
沈燃心走到医疗舱边，低头看了一眼医疗舱上显示的身体数值情况，开口道：“感觉怎么样？”
程澄啊了一声，伸出手给沈燃心看，小声道：“还好，我原本没想过能活过来的。”
“确实，内脏都碎完了，差点就活不过来了。”沈燃心开口道：“是你父亲砸了大价钱，费了很多精力为你培养的克隆器官派上了用场。”
程澄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
在当下的科技水平，绝大多数的疾病和无可挽回的损伤都能用克隆体来治愈。
这个克隆体并不是培育一个完整的人，而是在他小时候就提取造血干细胞，用来培养各种各样的脏器，以备不时之需。
这种脏器一般封存在培养皿之中，每一年都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和精力，而用自己的细胞培养出来的脏器完全不会有排异反应，可以随时更替。
即便是皇室，也只能有联邦女皇一人有这种专门的医疗团队。
陆业山年轻的时候用命为皇室拼杀，退休之后才有了这份特权。
程澄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是，原来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这项特权的名字便从陆业山变成了“陆澄”。
沈燃心在他身边坐下，开口道：“你看，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惨，除了你那个不着调的妈，还有一个人也期待着你的降生。”
程澄的手指掐着医疗舱的边缘，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我不信，他才没那么好心。”程澄冷笑一声：“这只不过是你们的权宜之计罢了，你们没抓到沈自清是吗？想从我这里套消息，所以才这么说的吧？沈燃心，你对我真狠——”
啪的一声响起。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程澄的话，他微微侧过头，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十分明显的指印。
沈燃心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医疗舱里的程澄，冷声开口道：“清醒了吗？”
程澄深吸一口气：“我从来都清醒得很——！”
啪！
又是一声。
沈燃心开口道：“你知道这项特权需要在你生下来第一时间就变更受益人，你才能享受这项特权的吧？你知道脏器培养需要很多年才能成熟的吧？如果只是为了探听消息，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我好好说话吗？”
程澄呼吸变得急促，他眼眶通红，咬着牙开口道：“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一个好脸色，他从心底就认为我不配当他的孩子，他对陆止那么好，对我——”
啪！啪！啪！
沈燃心揪着他的领子，面无表情的连扇了他三个巴掌。
原本大病过后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现在都泛着血丝。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跟我说话。”沈燃心甩了甩手：“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蠢话了。”
程澄死死的抿着唇不说话。
这么多年，他一心一意的跟陆业山对着干，他就是要跟陆业山背道而驰，他就是想让陆业山知道，就算没有他的认可，自己也会过得足够好。
冷漠和私自是他的本性，从一开始，他就从未相信过陆业山对他的爱。
他的母亲用那样不堪下作的手段生下他，陆业山怎么会爱这样一个肮脏龌龊的孩子？
两厢沉默，沈燃心转身想走。
程澄快速的拉住了他的手腕：“阿燃，别走。”
沈燃心回头看了他一眼。
程澄垂着脑袋，第一次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儿：“别走，陪陪我，一会儿就好……”
沈燃心甩开他的手：“你既然不想聊，那就算了，我还有事。”
“你是不是要去陪陆止？”程澄立刻开口道：“你就是从陆止那里过来的吧？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陆止信息素的味道……你就那么舍不得他吗？连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我吗？”
沈燃心拧眉，开口道：“我为什么要把时间给你？你跟我似乎没有那么深的交情吧？陆业山是你爹，我又不是，放手！”
程澄抓住他的手腕不放，急切的开口道：“如果我知道你想要的答案呢？沈燃心，我刚做了好长的噩梦，我很害怕，你陪我一会儿吧，我用这个换。”
沈燃心顺从的坐了下来：“早说不就完了？”
“……”程澄苦笑一下：“有没有人说过，你对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态度真的很双标？”
沈燃心抱着胸：“那不然呢？”
程澄的下巴垫在医疗舱的边缘，轻声开口道：“虽然抹去记忆是我的错，但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以为沈自清死了，陆止也死了，你刚从火场里救出来的那段时间，天天都想着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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