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三人下了车已是夜里快十点，前往批发市场的路已经见不到一个人，三人就借着月色熟悉起批发市场周边的每一条路。
“老大，我记差不多了，咱们撤吧。”三儿在心里又过了一遍，觉得完全没问题。
“二子，你呢？”关越紧了紧衣服，风有些凉了。
“没问题。”二子想了一下，又问道，“老大，你觉得他们一般会选哪条路动手？我们再去过一遍吧。”
“不去了，明天先试一下，实在不行咱们从小路跑，别硬扛。”关越多少有些担心，从良不是白说的，他们还是要想办法少生事端。
三人一路疾行，终于找到个能避风的桥洞眯了半宿。等天色微亮，吃了口干粮的冻的三人又哆哆嗦嗦往火车站走去。
火车的鸣笛声响起，关越他们已经藏在了站台不远处的店面旁边。
一大波儿人急冲冲出了站，三人看准机会混了进去。
“这车坐得屁股疼。”三儿伸着胳膊稍微扭了扭，打着哈欠抱怨着。
“就是，这一宿可太难熬了。”二子边走边扶着腰。
“咱们批好东西得赶紧回去，不然住宿还得花钱。”关越说完又指向街边的店铺，“我可听说这都不便宜，进门就挨宰。”
关越借着指店铺转了半个身位，把后面的情况扫了一遍，“你俩要是进去就得宰一双儿。”
另两人看着关越手指比了二，很好领会精神，他们后面这是跟了两人。
批发市场的门很好进，许是他们人多，偷儿没有上场施展技能的机会。而这门也像是一道封印，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只能在外面徘徊。
别看时间挺早，批发市场已经开了有一会儿，各个老板或是忙碌着，或是悠闲吃着早饭，压根不去理睬里面来来往往的顾客。
批发市场的老板和顾客与正常情况的买卖掉了个个儿，你若买得少了，人家老板都不愿意去理你，你还得去求人家卖你一些。在这里，只有真正的大客户才能得了老板的青眼。
关越三个新面孔绕了好几圈，市面上常见的不常见的都见了个遍，也没见一个老板给他们介绍东西。
“老大，这帮人可够牛气的。”三儿啐了一口，他好奇去看东西，人家老板连正眼都不给他。
“人家一天见得钱比咱们一年见得还多，你要有钱，兴许比他们还牛气。”二子不觉得怎样，毕竟在这里他们三个凑一起都算不得一盘菜。
“不是说莫欺少年穷么？”三儿有点不服。
“找到佟老板说得那家了。”关越指着角落里那家。
门不大，招牌不大显眼，他们来来回回绕一直给错过了。
等他们走过去才发现，这是属葫芦的，口小肚子大。
“哪个介绍你们来的？”老板放下茶缸，盯着门口的三人问道。
“佟老板。”关越报上家门。
“那女老板是吧，她打过招呼了，但不是说下午拿走嘛？”老板走过来，“汇款单拿来。”
“先不急，我们先看一眼，待会儿回来再拿。”关越展示了一下汇款单，又塞回兜里。
“就墙边那些，你们自己看喽。”老板坐回去，拿起茶缸喝了一口，“我只认单子，不认人的。”
“多谢老板提醒。”关越道了谢，伸手按按装好的大包，这份量估计不轻。
“我们这边关门早，回来晚了，我可等不了你们。”老板又叮嘱了一句。
开门早，关门早，批发市场像是自成一方小天地，与外面的上班下班时间完全不一致。
“老板放心。”关越三人告了辞，寻了个没人的角落忙活起来。
把一厚摞报纸拿出来，揉成一个个大纸团塞进大袋子里。
“像么？”二子展示着装满的大袋子。
“先这样，也没别的办法了，走路时咱们假装沉一点就行。”关越把自己这包也扎上口。
“这样怎么样？”三儿背着大袋子，弓着腰，一点点向前挪着脚。
“你这也太假了。”二子也背起袋子逗起乐来。
关越拎着轻飘飘的袋子，是挺假，一个没忍住，自己也乐起来。
不多时，批发市场的大门里三个年轻男人背着沉甸甸的大袋子走了出来，似乎有些吃力，走一会儿就往上拽一拽。
太平路没走多久，一群小青年堵在了岔路口，“一个袋子十块钱。”
“你们这是干什么？”关越带着诧异问道。
“过道费，我们哥几个白给站岗了？”领头走出几步，指着还没升太高的太阳说道，“天天日晒雨淋的多辛苦，你们第一次来不懂事儿也没关系，长点记性下次就乖了。”
领头的挥挥手，后面的小青年带着兴奋冲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三儿捏着嗓子，把话说得尖细高亢。
“给钱还是把东西留下来，选一个。”领头继续发言，“当然，我觉得还是给钱比较好，以后常来常往的，大家都省事儿。真动起手来，伤了和气。”
这讲道理，又不讲道理。三人也着实佩服起省城这帮歹人来，可盗亦有道也不是这么个说法，一时间也说不清该怎么形容这帮小青年了。
“你不怕我们报警？”关越把袋子往地上放去。
“怕，怎么不怕呢。”领头笑起来，“你们报完警，等咱们下次再遇到可就不是留钱还是留东西的问题了。”
小青年们也跟着笑起来，“我们好怕呀~”
“这么说就是不能善了了？”关越给二子和三儿打着手势。
“十块钱就是我们最大的善意，再说会儿，就得加误工费了。”领头的脸色开始沉下来，最烦这种新来的愣头青。
“你们厉害么？”二子放下袋子，转了转脖子，问着领头的。
“怎么个意思？”领头眯着眼，“你们想试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值不值得花这个钱呢？”三儿解开扣子，他漂亮的小衣服崩了扣子就可惜了。
关越没什么仪式感，琢磨着旁边有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今天他们只是被打劫的可怜人，反抗也是迫不得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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