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听了他一通指挥,抬头看了眼司令。顾还亭朝他不可觉察地点了一下头,这才插上嘴:“我就不能有事要忙吗?”
何楚卿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那也得吃饭。”
车门一开,虹海街头的灯红柳绿让人轻松不少。
何楚卿下了车,对着司令道:“正好,沿街就是秘花江,带你去见识见识我们虹海的江景。”
顾还亭冲他点点头,正要吩咐司机,却见路过的报童不由分说地将报纸塞进了何楚卿的怀里。
那孩子不过十来岁,熟稔地推销道:“先生,您好几天没买报纸了,买一份吧,今日的就剩下两份了。”
他以往经常信手买一份这家报纸,因为他家报纸刊登的消息有顾还亭的概率最大。
只是...怎么报童还认人?
何楚卿余光看见顾还亭正看着他笑,才要辩驳几句,就见报童不经意地一偏头,给他示意了个方向。
何楚卿抬头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对面那条街角处停着的那辆车。
他一撮牙花子,有点无语。
盛予其这个不是东西的,一回来就要给他找事做,还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何楚卿收了报纸,塞给报童几个硬币。
盛予其倒是安排的周全,但他自觉对顾还亭没什么瞒的,道:“元廊,你才放回来的那位我的好师兄,好像是有点事找我。”
顾还亭明白这意思:“是不是放早了?”
何楚卿一叹气:“再多关两天,饿死他也不成问题。”
顾还亭说:“不如先去问问,我在这等你。如果事情不急,就先吃饭。”
原本是不错的夜晚,何楚卿被迫面对盛予其,一肚子怨艾。但他又怕是岳先生有事找,不敢怠慢。快步穿过一条街,走到那辆车边上去,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
一抬眼,就能看见顾还亭靠在车上百无聊赖地点起一支烟。
车窗摇下来,漏出盛予其一张憔悴的脸,一看就是在山上没少吃苦头。何楚卿暗爽不已,心情都好了不少,问:“有事?”
他们二人的水火不容比在玛港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之总要打照面,彼此都烦上加烦。
盛予其干巴巴地勾起嘴:“阿弟,几天不见,换了情人?”
何楚卿冷冷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再这么说他一句,你试试?”
盛予其捧腹大笑:“别的不说,岳先生一定乐意听你这番剖白。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狗,巴巴地舔别人去了,哈哈!”
何楚卿不为所动:“你最好是有几句人话跟我说。”
“哦对了!”盛予其一拍大腿,“你的...”他略一思索,到底改口了,“新主人。派出了几个兵,摸到了衡容会门口,落在了...那个谁....俞悼河手里。”
何楚卿攥紧了手,脸色几不可闻地变了变:“你干的?”
盛予其颇为无辜地一撇嘴:“帮了一点小忙罢了,何必那种眼神看我?下山时候,我特意和他们分了两路,很快就发现有人跟着了。你的主子好像...有点小瞧我了?噢,他就在那边等你呢,我们去和他招呼一声吧?”
何楚卿咬了牙:“你不敢招惹他。”
盛予其“啧啧”了一长串,虚虚地用手指点了一下他,轻声说:“我的确不敢,但是现在,是你更不敢。”
盛予其将驻防军的兵当做大礼送给俞悼河,这人一旦落入俞悼河手中,绝对没得活,连死也不得好死。俞悼河弄死了兵,这笔账就会算在岳先生头上,到时候何楚卿才真的是两难。
何楚卿没想到这疯子能做到这份上:“岳先生在司令那里讨不到好,你以为你能保全自己?”
“不,阿卿。”盛予其惶恐的说:“我怎么会做任何不利于岳先生的事?难道就为了回馈俞悼河算计我进匪窝?不,我不会这么做的。问题是,如果俞悼河知道自己弄死的是兵,他一定会去找你,找岳先生。而先生呢,第一时间也会找到你。这时候,你的做法,就决定了我的做法。”
他说完,又将目光落到顾还亭身上:“他现在还不知道吧?不过每晚军队都会登记点名,他很快就会知道。恕我直言,阿弟,你的时间好像有点仓促。”
何楚卿看了他一会,道:“带我去找俞悼河。”
盛予其满意的点点头,往里挪了个座位。
何楚卿一直能感觉到顾还亭的视线隔着一条街时不时落到他身上,此刻一抬头,刚好隔着街同他对上了目光。
何楚卿几乎是硬生生堆出了一个笑,故作遗憾地摇了摇头,又冲他挥了挥手。
他看着顾还亭点了点头,也冲他道别过后上了车,何楚卿才也坐上车去。
一路上,盛予其几次慢悠悠地看着街景开口,何楚卿都一言不发。
盛予其说的话未必全都可信,这人是个癫的,具体情况到底如何,还得等见到俞悼河再说。
岳先生的仓库遍布码头和岸边,衡容会的大本营却林立在租界的深处,一片雅致的密林之间。租界是衡容会的一把保护伞,衡容会也是租界的一把快刃,因此,即便岳先生鲜少来到此处,也没人敢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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