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可不怕她，正要说些什么，就被嬿婉一个眼神给唬住了。
嬿婉搁下手上的茶盏，发出清脆的声音，看向湄若。
“颖嫔这话是何意，七公主到底如何也是皇上的女儿，是大清的公主，身份尊贵，你若是不愿抚养七公主，本宫这就去回禀了皇上，平白让你费心照顾一个年幼的孩子，惹了你的不痛快。”
稚子无辜，何况七公主本就让人心疼，如今也是被殃及池鱼了。
湄若自知失言，即便心中不愿，面上却不得对嬿婉毕恭毕敬，“是，嫔妾知错。”
“说来也是奇怪，皇上怎么会忽然将娴妃降为答应呢，前些日子我们还说过话，怎么就……”
陆贵人的声音很小，像是想要和一旁的恭贵人探讨。
琅嬅一眼扫过，满座皆噤了声。
须臾，琅嬅才正正道：“想来你们也都知道，乌拉那拉氏犯错，惹得皇上恼怒生气，被贬为答应，禁足翊坤宫，你们更要以此为戒，好好伺候皇上，安分守己，好好看管自己的皇子公主，不要惹了皇上的生气，将祸头指向自己。”
“是，臣妾谨听皇后娘娘教诲。”
“再有，皇上心意如何，也不是你们做嫔妃的能够私下探讨，否则这事儿要是传到皇上耳里，只怕也会波及了你们。”
“是。”
琅嬅看了看众人，安静半刻，这才让人都散了。
曦月没走，刚刚人多时她一直没有出声说话，可是心里是忍不住的对此好奇。
“娘娘，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如懿怎么一夜功夫就成了答应了？”
嬿婉也没走，看向曦月那一副好奇模样，她有些忍不住的发笑，“姐姐刚刚一句话没说，臣妾还以为你一点儿不在意呢。”
“刚刚若是问了，娘娘和你是能告诉我还是如何。”
曦月看得出来，嬿婉和皇后自然是知道其中的故事。
“曦月，这事儿你也不要问了，总之都是懿答应自己不好，惹恼了皇上，还失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日后只怕无论如何，她都掀不起波浪来了。”
曦月和她是亲近，可是即便是再亲近再要好，这样的事儿也是羞之于口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旁人还是少知道的好。
琅嬅都这样说了，曦月也不是那不懂事儿的，不再继续追问。
“想当初我们同在潜府的时候，娴妃，不，是懿答应了，她多嘚瑟，她是皇上的侧福晋，又仗着皇上的宠爱，把咱们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世事无常，竟然也遭皇上厌恶了，臣妾只觉得真痛快。”
看曦月的模样，琅嬅反倒是兴致缺缺。
如懿如今的下场不过是作茧自缚，她没有多雀跃，像曦月一样觉得痛快，也没有多伤感，只觉得平常罢了，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嬿婉看得出琅嬅有些劳累，便和曦月一起离开了。
许是来了精神，曦月脸上的气色都好了许多，也一直兴致不减。
“嬿婉，你是不知道当初在潜府的时候她有多令人讨厌，皇上也对她处处维护，就连皇后娘娘对她也要礼让三分，如今真想去她的翊坤宫看一看她的处境，好好嘲笑一番才好。”
曦月对如懿的不喜是打心眼儿的，她和乾隆的情分不比如懿，在潜坻的时候人情冷暖自然是尝过一遍。
嬿婉只觉得曦月当真还是有些小孩子性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有这样幼稚的想法。
曦月忽然话头一转，“只是皇上对她当真厌恶了吗？可别再像从前一样，把她打入冷宫还能接出来。”
嬿婉语气淡淡，“应当是了，懿答应这些年的处事之风姐姐也看在眼里，皇上对她的不满也不是一朝一夕，如今也算是作茧自缚。”
她当初能从冷宫出来是因为皇上对她还有一丝情意，如今那份情谊都已经被她磨灭，她又有什么能够翻身的理由？
璟瑟带孩子进宫陪琅嬅说话时听闻此事，也是一瞬间的震惊。
要知道，皇阿玛对懿答应的情分可是不浅的。
璟瑟聪慧过人，将那日自己所看到的，和皇阿玛这些日子消沉联系在一起，也能猜到其中一二。
不过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后宫嫔妃如花朵一样竞相开放，她不过是一朵已经衰败要枯萎的花而已。
乾隆似乎也因如懿的事儿消沉，有小半年的时间，都是兴致缺缺，却从不谈起翊坤宫和里面的人。
偶然有几个不长眼的不小心提起，也会惹得他生起冷眼。
又一年立冬，璟兕已经长到七岁，如懿被禁足在翊坤宫也快有两年的时间了。
璟兕这两年一直由颖嫔抚养，开始的时候湄若也是手忙脚乱，对这个孩子有些嗤之以鼻，更是有些嫌弃。
毕竟是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又不得皇上宠爱，生母也被皇上厌弃。
可到底也是在自己身边养了两年，湄若也一直没有孩子，也渐渐的生出了感情。
入冬开始，璟兕的身体就不大安好，白日还好好的，这里就会莫名发热，浑身滚烫，嘴里一直喃喃呜咽着什么，像是被烧糊涂了。
接连几次，太医说七公主命不久矣时，乾隆得知消息，终于是想起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病弱的女孩儿。
他来看望时，璟兕小小一团的躺在床上，脸上被烧的滚烫，像是刚刚哭过，睫毛上还带着泪珠。
离近了，乾隆才听到璟兕喃喃的在说什么，“娘……娘亲……”
乾隆看向一旁抹泪的湄若，“璟兕身子如何？”
湄若眼睛微红，明显是哭过的，入冬后她就一直在为璟兕操心，人也消瘦了许多，“太医说，七公主只怕撑不过这个冬日了。”
乾隆看着梦中不断胡话的璟兕沉默良久。
“进忠。”
“奴才在。”
“你去翊坤宫，传乌拉那拉氏来看望七公主吧。”
“……遮。”
翊坤宫。
“主儿，主儿！”
如懿坐在凳子上，手上套着古朴的银白护甲，正在刺绣。
听到容佩的声音，如懿像是反应慢拍的一样，缓了好久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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