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鹿眼前是一片粘稠的血液，将她的眼睛糊住了大半，即使如此，她却不敢放下手中的武器去擦拭那些血迹，甚至此时此刻，她的感知全部在依靠自己的直觉。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许鹿握住武器的双手因为先前的用力现在还有些微颤。
她缓缓后退，直至靠在了一面坚硬的墙体上，这让她心中有了一些安全感。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先前与自己交谈的中年女人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用细看对方的模样，许鹿都知道她的死相究竟有多么凄惨。
女人身下的血迹正在慢慢向外溢出，背对许鹿的脸上，应该是纵横交错的刀伤，将整个脑袋全部砍烂，她左额的头皮应该是掀了起来，连带着左眼一起在头上摇摇欲坠，致命伤在她的咽喉位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空洞，不仅打穿了她的喉咙，还打破了动脉。
许鹿脸上的血，不是自己的。
感觉到那股窥视的目光消失，她终于缓缓蹲了下来，她的手胡乱扒拉着自己的脸，试图将那粘稠的血液带离自己的身体。
还要持续多久？她不知道，但是副本里活着的，还不止她一个人。
......
田雨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似在发呆，目光却在看着自己面前的系统屏幕，上面是目前有关树婆的全部信息。
这个世界里，不存在任何神明的踪迹，她已经探访了洛省许多地方，仍旧没有发现树婆的踪迹，甚至祂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真正虔诚的信徒。
许鹿似乎不在这里，那么她会在哪儿？
眼前的画面翻转，田雨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张图片。
“会有用吗？”她轻声说。
无论如何，她都想找到许鹿，虽然她不知道许鹿在面对什么，也看不见许鹿是否还活着，但是她相信对方不会轻易放弃。
......
许鹿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饶是如此，她还是继续向前奔跑着，终于，她越过了那条线。
【玩家5257成功进入副本下一轮，该副本剩余玩家数：65】
“还有六十五个人。”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许鹿的盟友。
许鹿有些脱力的小口喝着水：“怎么办？”
此人的声音若是柚子听见也会觉得耳熟，毕竟在南海，几人曾经有过通话。
“还是分头行事，我们不能保证会不会再出现二者存其一的情况，到时候不管动不动手，我们都得死。”对方冷静分析着。
许鹿也赞同他的说法，于是点了点头：“你那里还有多少药？”
两瓶醒神药剂被他放到许鹿手中：“省着点用。”
“谢了，”许鹿心安理得的接过，毕竟对方的命都是自己救下的，“你杀了几个？”
“三个，不确定和我们是不是一样。”男子也受了伤，趁此机会开始包扎起来。
许鹿将自己手中的一瓶药递给对方：“小雨哗啦做的东西。”
听到这个ID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还活着吗？”
“活着，”许鹿肯定的说，“进来之前我给有关的玩家都发了消息，包括她。”
男子点了点头，他和许鹿一样，是树婆的代行者，只是他不知道许鹿对那被所有代行者追杀的玩家自信从何而来，从南海开始，她就极为相信那人。
“就算看见了消息，她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毕竟进来之前，你和我都没想到是这样。”男子不得不提起一些现实的问题。
“是，”许鹿也不否认这点，“就是实在有些卑鄙。”
许鹿即使狼狈不堪，面容上还露着轻蔑：“不过是钻了程序的漏洞。”
男子冷笑一声：“狗屁的神明，在小雨哗啦的事情被宣扬出去之后祂们越来越慌，所以用了这么下作的方法。”
“可是我们没有反抗的办法，”许鹿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已经重置了那么多代行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们了。”
系统提示开始了倒计时，两人对视一眼——
“跑！”
朝着不同的方向，两人拔足狂奔，没有一丝迟疑。
就在他们开始奔跑之后，身后的黑色的空间中，忽然传出莫名的尖啸声，仔细听去，似乎像有无数人在尖啸中低语。
......
田雨抬起笔，在纸上画着，几分钟后，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水中出现小簇火焰，将这纸张化为飞灰。
打开门，她走出这间小旅馆，状若无意地瞄了一眼监控，等到从街边的公厕走出，她已经换了一张脸。
“老板，牛血有没有？”人声鼎沸的菜市场，田雨站在摊前。
听着田雨的本地口音，肉摊老板倒是不觉得卖牛血稀奇：“多久要嘛？”
洛省的少数民族，在多年的发展中，原本节日的习俗开始变迁成为一种亲人故去时的仪式，家中若是有老人去世，那出殡日，会将牛血涂抹在送葬至亲的面部以表达思念。
“急，走得突然。”田雨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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